“……”鹿書凡咽咽口水,先在胸前畫了個十字,而后合起雙手。
先把古今中外各路神仙求了一遍,才縮起身體鉆出骨堆。
全程打起一百二十分精神,生怕碰到哪根骨頭。
骨堆后是另外一個村莊。
冬天即將結束,村民們忙忙碌碌提前松土,準備迎接春天。
聽到動靜,靠近骨堆的幾位年長村民,警惕地看過來,眼底帶著濃濃嫌惡。
鹿書凡連忙澄清,賭咒發誓,表示他倆跟桿桿村沒有關系。
年長村民湊近,仔細問問,“你身上沒有臭味,我相信你。”
鹿書凡:“桿桿村的人,身上都有臭味嗎?”
年長村民恨恨回答,“對,他們一個個臭氣熏天,隔老遠都能聞到!”
弒云天跟鹿書凡對視一眼,連忙詢問緣由。
聽隔壁村民說,早些年,桿桿村是個依山傍水的美麗村落。
村子里土壤肥沃雞鴨成群,當地民風淳樸,是其他村民眼中的模范鄉村。
周圍村落的人,想給女兒找個好婆家,紛紛把如花似玉的女兒嫁到桿桿村。
誰也沒料到,好端端的大活人,嫁過去便渺無音訊。
有些父母思念女兒,來到桿桿村探親,卻被當地惡霸攔在村外。
每到深夜,附近村民時常能聽到女人悲戚的嚎哭,從山那邊飄過來。
“女人家家,天生喜歡哭哭啼啼,我們原本沒當回事。”
“直到有一天,這扇門打開了……”
門內丟出一具骸骨,肉被剔得干干凈凈。
村民們本來以為是豬骨牛骨,走進瞧瞧,才發現是人骨。
而且是女人的骨頭。
村里有醫生,通過盆骨的構造,一眼認出是年輕女性的骸骨。
此后第二天、第三天……
每天都有骸骨從門里丟出來。
從那個時候開始,桿桿村的男人不再種地,也不養雞鴨,卻神奇的活了一年又一年。
漸漸的,他們身上散發出濃濃的腐臭味,十里八鄉的村民熏得不敢靠近,更不敢把女兒嫁過去。
不知從何時開始,桿桿村討不到媳婦的男人,天天傍晚守在村子口。
逮到經過的外人,就對他們唱詭異的童謠,討要媳婦和金山。
“呸!我家女兒就算不找婆家,也不會嫁到桿桿村!”年長村民憤憤吐唾沫,“桿桿村那幫畜生,他們吃人,而且專吃女人!”
據說嫁過去的新媳婦,洞房花燭之后,就會被夫家綁起來,逼她生大胖小子。
胖小子嗷嗷待哺,可村里沒糧又沒肉。
丈夫會讓孩子先吃媽媽的奶,沒奶就喝血。
要是連血都沒了,便直接啃媽媽的骨肉,以這種畸形的方式‘繁衍后代’。
“我聽說,桿桿村里面,習慣把人肉叫做豬肉。要是哪家肉吃不完,會當做豬肉分給……”年長村民話說到一半,關切地問,“小伙子,你臉色慘白慘白,沒事吧”
鹿書凡說不出話,捂住肚子跪在地上,痛苦地摳喉嚨,止不住反胃干嘔。
他記起第一天來桿桿村,村長端出一盤炒青菜,里面放了些肉沫。
當時,村長怎麼說的?
‘年前殺了一頭豬。’
‘一頭豬。’
‘豬……’
鹿書凡胃里翻江倒海,差點把胃液吐出來。
弒云天觀察他的反應,也想起那頓飯,頭轉向另一邊,撕心裂肺的嘔吐起來。
兩個人跪著吐了半個小時,吐到差點虛脫,才互相攙扶著站起來,向村民道過謝,回村里找夙筇和魚七秒商量。
“我記起一件事。”弒云天白著臉說,“那天晚上,魚七秒沒有碰飯菜。”
從進入副本到現在,孤兒同盟始終集體行動,只有那頓飯菜有區別。
“原來如此。”鹿書凡痛心疾首,“我記得,咱倆當時還嘲諷他圣母。”
“……”兩人對視一眼。
——報應啊。
回到石窟,鹿書凡正準備匯報線索。看清楚里面的場景,驚聲大叫。
“啊!你誰呀?!”
身穿紅衣紅裙,黑發挽起的美人,撩起眼皮白了他一眼。
久居上位的眼神。
魚七秒無誤。
“你、你怎麼穿女人的衣服?”弒云天瞳孔地震。
魚七秒尷尬至極,不想說話。
夙筇從他背后飄出來,“這套衣服是我向李婷借來的,聽李奶奶說,本來是留給她出嫁的衣服。”
“所以,為啥讓魚七秒穿?”
“我們打算傍晚渡河。那條河有標語,男人勿入此河。我的擬態披風,可以幫他改變認知混過河,但是不能改變魚七秒本身的樣貌。”
陽陰河明文規定:男人勿入此河。
桿桿村副本原本有幾個女玩家,應該是系統為了讓他們完成隱藏任務,特意安排的。
可惜,還沒進村,就被老光棍嚇跑了。
身為男人的魚七秒,即使強行渡過河,暴露之后肯定會召來懲罰。
所以,夙筇才想出這個辦法,讓他先扮成女人,然后再披上自己的披風。
別說,夙筇身為一串有正常審美的代碼,還挺會給別人打扮的。
換上女裝的魚七秒,妥妥的明艷大美女。
可惜夙筇本身建模太敷衍,想打扮也無從入手。
——好羨慕蘋果的王座、小披風、和blingbling的大鉆石啊。
“兄弟。”弒云天拍拍魚七秒的肩膀,語氣沉重,“放心去吧,組織不會忘記你的犧牲。
”
魚七秒冷冷拍開他的手,轉眼望向夙筇,“這樣就可以了嗎?你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