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沒問題。”李庭始終很配合,臉上掛著淡淡的笑。
這件事情就這樣告一段落。兩人還有工作要忙,一天中的大部分時間都在片場拍戲,他們不太放心留小咪一貓在家,便暫時寄養在了隔壁洗腳城里。
小咪本身自來熟,去了新環境依舊如魚得水,店員們也很歡迎這只親近人的小貓。
陸聲輕車熟路地推開店門,跟屋里的幾人打了招呼,有人問他:“今天怎麼只有你一個人?你弟弟呢?”
“他被導演拉去講戲了。”陸聲笑著回答,“偷偷開小灶,沒帶我。”
這會兒還沒到洗腳城客流量大的時間,陸聲隨便找了個凳子坐下,看一個店員正拿著一根逗貓棒陪小咪玩。
對方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女孩,有個特別的姓氏,她姓米,大家一直喊她小米,自打貓來了這里之后,她根本分不清別人是在叫貓還是叫她。
小咪玩累了,主動攤開肚皮讓人撫摸,小米一邊手法嫻熟地擼貓,一邊跟陸聲說:“等你們離開蘭城以后,應該就不方便養貓了吧?其實也可以把小咪留在這邊,如果時間長了不方便,我把它領回家也行,畢竟我們的名字好有緣呢。”
“而且我家里還有一只貓,整天恨不得要拆家似的,正好把小咪領回去,兩只貓放一塊,讓它們互相消耗精力……”說到家里的貓,小米伸出自己的手,給陸聲展示手上傷口,“我家那只很不老實,養了兩三年,一生氣就抓我。不像小咪,從來不撓人,乖得要命。”
陸聲一聽,不免心中疑惑:“真的嗎?但是小咪也會撓人啊,我弟前幾天就被小咪撓了,我還帶人去打了疫苗。
”
“小咪撓了李庭?怎麼可能!”小米表情驚訝,“昨天有個客人不小心嚇到了貓,它都沒什麼別的反應,特別招人疼。”
這只小貓黏人、溫順,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陸聲本就不懂小咪怎麼會無緣無故地傷害李庭,被小米這麼一說,一時間心中疑惑更甚。
陸聲看向小米伸出的手,手背上的一道傷口,從上往下,上深下淺。
“那又是怎麼回事……”陸聲獨自琢磨,又想起那天他和李庭去醫院,醫生講話講到一半,說不像小貓自己撓的。
不是貓干的,還能是人干的不成?
不對。好像……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畢竟在一百多年前,福爾摩斯在大洋彼岸提出過這麼一個觀點:在一切合理的答案都被邏輯排除后,剩下的那個出于主觀、被貼上“不可能”標簽的答案,即為正解。
無論一件事情看上去再怎麼離譜,總會有發生的概率。
那李庭為什麼要這麼做?陸聲依舊想不明白。
他離開洗腳城,準備回到自己和李庭住的那間屋子,還隔著一段距離,就看見有一個人影立在門口,高高瘦瘦的一道影子投射在墻壁上。
單憑影子也能看出側臉線條優越,鼻梁高挺,除了李庭不會有第二個人。陸聲走近他,發現李庭雖然拿著鑰匙,但只是在把玩著鑰匙扣上的小掛件,并沒有要開門的意思。
陸聲問他:“怎麼不進去?”
“在等你。”李庭說,“從貓眼往屋里看是黑的,一看就沒人。”
陸聲讓他開門,“等了多久?我又不是不會回來,在外面干站著多無聊啊。”
“沒多久,不到五分鐘,”李庭的聲音從身側傳來,聲音很低,卻足夠兩人聽得一清二楚,“如果是等你,就不無聊。
”
兩人進了門,陸聲開燈,隨口一提道:“我剛才去店里看了看小咪,人人都夸小咪很乖,從來不會傷人呢。”
李庭懶聲道:“哦,是麼。”
“也不知道它怎麼就跟你過不去,它明明那麼喜歡你,”陸聲拉過李庭那只受傷的手,裝作不經意地開口,“對了,我看看你的傷口恢復得怎麼樣了。”
那道抓痕已經結痂,陸聲比平時看得更仔細了些,同樣是從上往下,卻跟小米的不同,李庭是上淺下深。陸聲沉思片刻,抬眼看向身邊的男生,對方只是向往常一樣垂著眼,平靜地與他對視。這人只要沒開口喊哥哥,就看不出任何外露情緒。陸聲捏了捏李庭的手指,直言問:“李庭,你這個傷口,到底是怎麼回事?”
李庭語氣淡淡:“沒怎麼,就是貓撓的啊。”
但李庭越是這樣風輕云淡、不想讓這個話題繼續下去,陸聲就愈發覺得奇怪,他的神色比平時更嚴肅,聲音也冷了一點:“李庭,你最好實話實說,我不喜歡別人騙我。”
聞言,李庭才稍稍顯出半分遲疑:“……你真的討厭別人騙你?”
“對,”陸聲的回答十分干脆,“不然呢?沒人喜歡自己被蒙在鼓里吧。”
李庭從善如流,立刻改了口:“好,那我承認,是我自己弄的。”
他的語氣輕松自然,仿佛只是在敘述喝水吃飯一樣簡單的日常瑣事。
陸聲愣住了。他沒想到李庭會這麼迅速地承認,但他更不理解的是,李庭為什麼要這樣。
陸聲佇在原地,半晌后才想起質問:“為什麼?”
他聽出自己的聲音有點顫抖:“所以你自己傷害自己是為了什麼?很好玩嗎?你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