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候鳥遷徙是如此,跋山涉水飛行萬里來越冬又飛走,和他一樣不厭其煩,而世界比風城大,不只有風城,但池燦總是想,要是從來都沒有分別就好了。
要是從小李景恪就是他哥哥,他們一直在一起、幸福長大就好了。
池燦去握李景恪的手,李景恪帶著他從河邊離開,然后回家。
第49章 被忤逆的感覺
風城一中的高三遵循歷來老傳統,上學時間提早,放學時間延長,周末休息一天。
同樣的風景再美麗,邊想著月考成績邊看得太久,也只會習以為常。
從前嘻嘻哈哈的同學們如今多少有所收斂,而池燦變得尤為明顯,不知道從哪天開始的,像是突然悟道了,整天惦記著上課、復習和背書做題,仿佛真真正正陷了進去、陷入的并非愛情而是學習。
思考不確定的未來是件讓人憂愁焦慮的事,池燦想起李景恪的提醒或說是警告,唯一能做的好像只有如此。
班里段雨儀的功課一直維持得拔尖,跟他同班結伴方便,一開始也沒太大感覺。
池燦頭腦聰明,底子本就還行的,名字在一次次小考排名中往上升著,不知不覺。直到最新一次期中考試,他赫然出現在了班級總分排名的前五里——還是年級第十五名。
在眾人吃驚的表情里,池燦暈乎乎享受了一天的贊美,放學后成了楊鈞口中十惡不赦的大叛徒。
其實楊鈞考得也還可以,至少能拿一個進步獎,不妨礙跟大叛徒繼續當好哥們。
他們第二天放假,作業不少,但難得休息,回去的路上心情好上加好。
池燦把卷子和成績單都折好拿在手里,寶貝似的,楊鈞知道他這是又要拿回去給他哥看了。
雖然池燦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跟故意撇清關系一樣,每次都嘴上抱怨李景恪對他很差、關系不好,但楊鈞也沒瞎,大概懂得這種別扭的在乎的感覺,越不受重視就越想證明自己。
“哎,好兄弟,我懂你,”楊鈞邊吃著烤餌塊邊拍池燦肩膀,說,“這次你哥要是還挑你刺,你就硬氣一回治治他,咱們都不是小孩了,怕什麼!”
池燦問道:“怎麼硬氣?”
“反正不能太好說話,”楊鈞想了想,“鬧一鬧,你打得贏你哥嗎?估計不行,要不,試試離家出走?我收留你。”
池燦干笑兩聲,聽著和冷笑差不多了。楊鈞也笑起來,自知不太靠譜,就池燦那小膽兒也肯定做不出來。
“是不是不敢啊?”
他那股嘲笑的意味遮掩不住,池燦不樂意了,推開楊鈞敷衍地說:“你才不敢,我什麼都敢做,才不是膽小鬼。”
和楊鈞分道揚鑣之后,到了家,飯已經做好放桌上了,冒著騰騰熱氣,池燦原形畢露,他第一次考得這麼好,東西已經拿在手上,看見李景恪喊完一聲哥就想湊上去。
李景恪正坐在筆記本電腦前處理點臨時的急事,沒工夫搭理他,只說:“去洗手,吃飯。”
池燦也不氣餒,臉上自帶嘴角上揚的微笑,放下卷子和書包,急沖沖洗了手又出來在李景恪面前晃。
他一邊拿碗盛飯一邊把眼睛往李景恪電腦上瞅,嘀咕道:“這是什麼呢。”
“是你的臉,”池燦得意忘形也沒注意自己遮住了快一半的視線,小半張臉倒映在屏幕上,李景恪伸手拂了他一下,抬眼看過去,對他說道,“怎麼不直接鉆電腦里去得了,放假又想玩游戲?”
“沒呢,”池燦連忙澄清,“我再也沒玩過了。”
他也就上個月犯過一回小錯誤,偷偷開電腦查資料的間隙沒忍住偷玩了幾把4399坦克大戰,結果那天李景恪回來得太突然,他心慌意亂地飛速叉掉網頁、按下電腦,然后拿水杯擺在上面降溫,一氣呵成堪稱完美。
但李景恪居然有看瀏覽記錄的習慣,還是抓住了他的小辮子。
池燦盛了兩碗飯,把一碗放李景恪手邊,繼續說:“我們期中考成績出來了,哥,你猜我多少名?”
李景恪合上電腦放到旁邊,見池燦假裝抽筷子一個勁往他這邊靠,他笑了笑,抬手在池燦后背摸了一把,說道:“看來考得不錯,尾巴要翹上天了。”然后眼神示意池燦回去坐好吃飯。
簡直稱得上公私分明。
池燦被摸了一下,心里勉強如愿,還是高興的,坐回椅子上和李景恪面對面說:“我考了全班第五名,年級十五!”
他堅持地把成績單遞過去,李景恪接了,掃過兩眼又放下。
“考得很好,吃飯,”李景恪說,“不餓嗎。”
池燦捧起碗,仍然不移開眼睛。
李景恪停頓片刻,沒好氣嘆了一下,妥協道:“想要什麼獎勵?”
“不用,”池燦得逞地扁嘴,埋頭吃了吃飯,閉著嘴含糊說,“你只要夸夸我就好了,不然我可能真要的鬧一鬧了。”
“鬧什麼,”然而李景恪竟然聽見了,饒有興味地看了看他,說,“離家出走?確實有著豐富的經驗了,帶上鑰匙往外沖,去你好哥們楊鈞家,還是去班里的女同學家?”
“誰說要離家出走了,”池燦臉色一僵,語焉不詳地說,“我什麼都沒說,你不是要給我獎勵麼,我去別人家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