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燦發現李景恪跟這些人在一起話好像是更少的,但他們很熱情,像是終于逮到李景恪有空,叫李景恪等會吃完飯打牌,想見識見識。
然而到了此時,桌上一直都在等人,似乎還有個多麼重要的人還沒到場。
池燦下午吃了卷粉,肚子不是很餓,他在混著彩色燈光的幽暗光線里瞥了瞥李景恪。
還是熟悉的姿勢。李景恪搭著條胳膊靠坐在椅子上,偶爾笑一笑,大多時候背光隱匿在夜色里,看起來面無表情思忖良久,但應該不是心情不好。池燦心想有自己逗李景恪開心呢,他哥怎麼會心情不好。
“怎麼還沒來啊,不是說開車來的嗎,程言寧他怎麼回回要遲到!”羅杰先忍不住說道。
“他只有跟恪哥一起來的時候能準時,平常不知道誰慣的,你們也沒看見說說。”
“畢竟是出國留學過的海龜,大家擔待點!”
“你說誰慣的?誰敢說啊!”
那幾雙眼睛竟然齊刷刷看向李景恪,意味深長。
而李景恪不搭話,這話題就只能過去。
“哥,”池燦蹙著眉沒聽明白,他坐了一會兒,悄悄湊過去用氣聲說,“我想去上個廁所。”
李景恪轉頭看了看,對他說:“廁所在停車那邊的林子后面。”
“我怕找不到。”
到了陌生的地方,周圍都是陌生人,池燦今天有點想耍賴,做夢般想讓李景恪陪他去。
“那你隨便找塊地撒了。”李景恪說。
“可以嗎?“池燦也看了一圈,沒燈的地方樹木叢生荒郊野嶺似的,他有點當真了,或許可以當給地施肥。
“就是院里養了狼狗,等會突然竄出來咬掉你的小雞雞就不好了。
”李景恪低笑兩聲,煞有介事地好心提醒。
池燦聞言臉色一僵,沒反駁就氣沖沖跑走,自己找廁所去了。
那邊廁所周圍是成片的果園和田地,路上黑影幢幢,寂靜得能聽見蟲鳴和一旁水池里的水滴聲,池燦提心吊膽撒完尿,想起李景恪的話心中略有羞澀和不忿。
他洗了手往回走,聽見里頭人語笑聲連連,緊接著院子外也傳來輪胎碾過地面石子粒的聲音。
池燦越過灌木叢看見一輛車型流暢漂亮的銀灰色轎車不緊不慢駛進院門里的停車坪,有人從車上下來。
那就是程言寧了。
池燦隔著一段距離走在后面,看不清程言寧的正臉,直到程言寧走到藤架下跟他們賠罪,然后徑直走向李景恪的座位邊坐下——他坐了池燦剛剛的位置。程言寧是亮眼的,他對李景恪笑了笑,在一片起哄聲中握住李景恪的手臂,李景恪沒有動作。
程言寧又湊近過去對李景恪說了什麼,抬手似乎碰了一下李景恪的額角,嘴唇離李景恪的臉側是那麼近。
他跟李景恪的關系非比尋常,這個認知讓池燦驟然胸口發悶。
池燦抬腿走了過去,暴露在光線下然后站停在不遠處,因為不知道自己該坐哪里去。李景恪抬眼看見了他,停頓片刻,招手對他說過來。
“這就是你那個弟弟?”
程言寧的一只手仍然握著李景恪的左手胳膊,池燦站在原地,把一切看得很清楚。
第23章 我沒有怪癖
池燦站著不動的時間里,李景恪一直在看著他,帶著些許了然于心的寬容和玩味。
在與池燦相處近半年之后,在日復一日避免不了的麻煩里,李景恪的耐心似乎變多了一點。又或許為不打擾眾人興致,因此容忍弟弟因為座位被占而生出的小性子并不是件難事。
這期間有人注意到了池燦,羅杰拉開旁邊一張空缺的座位朝他招手。
不過在李景恪讓人幫忙換了個座位后,池燦最終走過去坐在了李景恪左邊的位置。
程言寧一來,桌上的菜陸陸續續很快就上齊了。
池燦用余光往他原本的座位那邊瞟了瞟——程言寧搬動過椅子,和李景恪坐得是那麼近。
他捏著筷子也把椅子搬了兩下,整頓飯只伸手夾擺到面前的菜塞進嘴里,金燦燦油汪汪的煎土豆大餅和砂鍋里的黃燜雞香氣撲鼻,可他品嘗不太出格外的美味了。
飯后李景恪直接被他們叫去包間麻將室打牌,池燦坐立難安,沒有著落地站起身想跟過去,手上重新拿著剛剛李景恪遞給他的棒球帽。
一旁苦口婆心替大伙攢好局的羅杰叼著煙走出來,看見池燦要進去連忙把人攔住,又拉了張椅子一坐:“小小年紀看什麼打牌,就在外面玩!等李景恪打牌賺了錢回來,讓他帶你回去吃宵夜。”
“我為什麼不能進去?”池燦迫于形勢沒法離開,仍然問道,“我哥沒說不行。”
“能不能懂點兒事小屁孩,”羅杰噴了口煙,高深莫測地笑了笑,“別去打擾你哥哥的好事,要不是有你,指不定他倆早成了。”
“什麼好事?”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羅杰打算讓他見識見識人性險惡,笑嘻嘻問。
池燦看著包間外那扇倒映著夜色的玻璃窗,心里掙扎一番,開口道:“羅杰哥,”他看起來頗為無辜,“你也不想我闖進去壞我哥好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