肘部向下回擊,再單手將他手腕反手一擰,方應理不費吹灰之力將人反身壓在了墻壁上,看對方還要掙扎,手上愈加發狠,但五官看上去很松弛,像是輕輕松松完全沒有使勁。
“我知道你想要什麼。”方應理貼著他的耳垂繼續說道。
語調有點金屬似得冷,炙熱的氣息卻在耳道內橫沖直撞,任喻的喉嚨只能發出短促的悶哼,被緊捂的嘴唇和壓實的脊背在激烈的無聲掙動中感受到雙方生出的汗意。
下一刻,他發現一只手掌著他的腰窩探上來。
方應理用他在望遠鏡里窺視過無數次的骨節分明的手掌,慢條斯理地在他身上摸索,一層又一層。
先是懲罰似地伸進他的外套口袋,精準地取出針孔攝像機扔到地上,用腳尖重重碾碎。而后是盛有錄音筆的胸袋,再往下,短褲腰胯位置的口袋,臀后的后袋,掌心有意無意地從臀部和襠部劃過,一再觸動他柔軟的敏感,最后向上扯起他的短袖下擺,貼著肉伸進來。
這無疑是一場近乎屈辱的搜身。可任喻卻在細致的撫摸和探索里,一再顫栗失神。
“我可以給你。”方應理眼見漂亮的野鹿為他所馴服,于是微微垂下頭,好讓任喻胸袋里的錄音筆將他的話錄得更清晰一些,“但要用你來換。”
第32章 作弊
一句話輕而易舉將任喻一直以來自以為是的偽裝剝了個精光。
現在的他就像個一絲不掛的小丑,他那些步步為營的計劃,自以為聰明的手段,統統變成了自欺欺人的笑話。
在他為自己的小聰明自鳴得意的時候,方應理不知道在內心怎麼笑話他。
而他又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昨夜的文件夾?
不,可能更早,拳擊臺上的試探,雙誠集團的偶遇,還是云頂酒店的露臺?
又或者第一眼就被看穿了,他稱職地陪他演這出戲到如今。
相比他對方應理的欺騙,他認為,方應理自始至終裝作一無所知地戲耍他,無疑更加惡劣。
外面的腳步聲消失了,就在方應理的手掌稍微卸力之時,任喻猛地掙開,發出一記力道充沛的直拳,絲毫沒有猶豫,目標是方應理的臉,也毫不在乎他會不會因此破相。
方應理表情微變,顯然對這股突如其來的力量有些意外,但就在拳風襲來的瞬間,他敏捷地偏頭躲開,并順勢掌住了他的拳。
任喻喘著粗氣,曖昧的余韻仍然殘留在他的身體上。他的表情似乎有很多話要說,簡直要撐破了,可恢復自由的嘴唇只是蠕動了一下,并沒能說出任何話語,像是忽然失去了他一直引以為傲的語言組織能力。
這次反倒是方應理先開口,宛如初見時般地好整以暇:“你的臉很紅。”
任喻用力搡開他,掀起窗簾走出去,方應理亦步亦趨地跟隨,外面已經沒有跟蹤而來的人了。
“你……”方應理剛說出一個字,被任喻粗暴打斷。
“你想怎麼樣?”
他是想勃然痛斥,還是割袍斷義,又或者更嚴重的,比如報警。這些都是任喻曾經設想過的最壞結果,也不是不能接受。
但方應理將雙手舉至耳側,做出沒有惡意的投降姿勢,平靜地繼續說道:“你衣服的下擺,沒有拉好。
”
提到這件事,被方應理大度寬容的任喻愈發羞惱地將衣服扯平,快步走開拉開距離,可沒走出去幾步,又不甘心似地霍然回頭。
“你他媽……”他話說一半,又大口吸氣蓄力,這回冷靜了些,“你什麼時候發現的?”
聽到對方幾乎要罵出破音來,整個人簡直像一只炸毛的野貓,方應理失笑。
“也不是很早。”
“那是多早?”
“起疑心的話,是在小區閑置物交換活動的時候吧。”
“……”
那時他們才第二次見面,當時他除了認認真真扮演一個稱職的鄰居以外,什麼也沒有做。
“我哪里有破綻?”任喻不服輸地問。
方應理眸色微沉,好像當真在回憶那日的細節,這個人帶著點兒生動的狡黠,給他變了朵月季,又說同一個科屬,也可以算玫瑰。末了他回答:“沒有什麼破綻。嚴格說,我算是作了弊,提前看了答案。”
任喻皺眉:“什麼意思?”
說話間方應理領著他往車邊走去:“因為我在怡風家園見過你。”
被方應理這麼一說,任喻確實有些印象。
那天鄧微之聯系自己,說聽說他回來了,想見上一面。事實上,她一開口,任喻就知道是有新單子,他當時準備金盆洗手,橫豎是不打算接的,但鄧微之畢竟是一直尊敬的前輩,又合作多年,他想著就算自己不干了,也當面跟人家說清楚比較好,所以還是決定去赴約。
時間地點是發到手機上的,約定晚上八點見面,地點給的是先鋒路18號,看位置在城市的邊界線,城鄉結合的地方,作為面談地點實在不算近。任喻覺得有點奇怪,出租車開得越遠心里越犯嘀咕,等在坑洼不平的砂石路上停穩,下了車,心里咯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