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癖》第27章

任喻樂了:“這說法挺有意思。”繼而手從肋骨往上遷,找準心臟的位置,隔著薄薄血肉摁捺住跳動:“但這兒,別涼吧。”

挺奇怪的,這個人父親沒了,還有個植物人母親要供養,一個人孤零零活在這世上,還對他說,這里,別涼。方應理有點兒心悸,垂下眸去看那只手,纖長,挺白的,骨節也漂亮,不像做過粗活,但指腹的的確確有薄繭,是被世道蹂躪過的,可這樣一只歷遍冷暖又格外單薄的手,叩著一攏倒真像將他護住了。

再抬眼,去望前方漸漸璀璨的光軌,快入市區了。

“那你呢?”方應理突然問。

正要將煙送進唇間的手停頓,任喻笑了一下:“什麼我呢?”

方應理不說話了。

作者有話說:

*為解鎖有刪修

*從信奉到利用,指的是宗教戰爭等類似的事,勿過度解讀

*晚上還有一次更新,作為5000海星的加更12.7

第18章 敵人

博爾赫斯寫道,因為時間永遠分岔,通向無數的未來,在將來的某個時刻,我是您的敵人。

任喻在睡前恰好讀到這句話,用筆尖在它下面劃出兩道重重的下劃線,然后合上書,躺進柔軟舒適的被窩中。

半小時前,他通過望遠鏡和竊聽器,觀察方應理裸著麥色的精壯上身提著吸塵器做清潔,然后去洗澡。

他小腹有點發紅,是持續的撞擊帶來的。

任喻將鏡頭對準那里,像是在欣賞一個露骨的隱喻。

好下流,又好驚艷。

就像剛剛在橋洞下所做的一切。

太出格了,要是有人經過一定會被看見。他冷靜下來想。

可方應理好像有無數種方式可以玩弄他,使他心甘情愿冒險。

他契合他隱秘幽深的內心,將他擺成恰合時宜的形狀。比如在床上,他可以是狗,在橋下,他又好像是水。那些他青天白日里做不到的,方應理如黑夜,包庇他不可告人的x癖。

一刻鐘后,方應理裹著浴袍從浴室出來,頭發吹得半干,額發還有點濕漉漉地打綹,他走到餐廳喝了一杯水,然后走進了臥室。

燈滅了。

鏡頭里空洞洞的黑暗和耳機里的靜謐,讓任喻發了一會怔,在這樣余韻悠長的乏味中,他想起他的上一位觀察對象,是一個中年男人,他將情婦帶回家廝磨,卻撞上了出差提前回家的妻子。任喻嗑著瓜子,看著鏡頭里甩過的巴掌和掀翻的茶幾,吐沫星子和眼淚齊飛,內褲和胸罩共長天一色。

再上一位,是一個重點中學的老師,戴個銀邊眼鏡,人前斯斯文文,很受人尊敬,可到了晚上他就會喬裝跑到酒吧看脫衣舞,將給學生上課獲得的錢財當做小費塞進脫衣舞娘飽滿的胸前,再遞給她黑色的皮鞭。

說到底,人的核心無非錢、色、欲,它們同道德感沖撞,誕生戲劇感。

然而跟他曾經觀察過的其他對象相比,方應理的生活簡直算得上乏善可陳,甚至沒有再繼續探索的必要。

不過任喻還是樂此不疲。

他有一種預感,他正隱隱透過這貧乏的生活與英俊的皮囊,逐漸看清這個人浩瀚的內心。

至少在一切真相暴露、他們成為真正的敵人之前,他想,他還可以做一個好鄰里,碰面時還可以問他要不要一根蘭州,又或是今夜需不需要一場酣暢淋漓的“拳擊”。

第二天任喻一直在觀察方應理的行蹤,可惜上午是律所,下午是法院,沒有去雙誠。

傍晚他給方應理發去一張Theta無精打采趴在狗窩里的照片,下一句話還沒打完,方應理已經回過來一句:“會不會太頻繁了一點?”

任喻把打了一半的話刪掉,緩緩輸入一個“?”。

然后立刻反應過來,方應理把Theta的照片當做他想θ的暗示。現在就是有點后悔給狗取這個名字,很后悔。

“……我只是想問,它這兩天好像有點便秘,有沒有什麼建議。”

那六個無言以對的點很好地取悅了剛從法院出來、摁捺著山根的方應理,料想到任喻一定是一副難以言喻的表情,他就心情很好地笑出了聲,又打字回:“運動加蔬菜干,還不行的話,找醫生。”

半個小時后,任喻看到方應理的定位到了小區門外,不過他的坐標沒進來,而是在門口停住了。足足二十分鐘后,任喻才通過望遠鏡看到方應理在對面樓棟的窗戶里出現,他扯松領帶,將手里拎的塑料袋放到餐桌上。調整過焦距,任喻看清塑料袋上的標志,是小區門口那家藥店。

他生病了?沒聽他說啊。任喻思忖,然后看到方應理拉開冰箱往外拿食材,開始做晚飯。

看到這里就有些乏味了,他揉了一下眼睛,正要放下望遠鏡,鏡頭里的方應理突然放下手中的番茄,往門邊走去。似乎有人在敲門,這是觀察他這麼久以來第一次有人造訪。任喻有些意外,趕忙走到電腦邊,將監聽耳機戴上。

方應理對著貓眼看了一眼,隨后拉開房門。

“你的出庭資料落我車上了。”竟然是女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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