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見野在旁邊噗嗤笑了,摩挲著下嘴唇,心想沈冬冬自己還是個貓崽子,帶娃帶得像模像樣。
看到沈冬冬的袖口滑下,快要碰到雞腿湯汁,盛見野想幫忙捋起。
但手指剛探過去,小白的表情驟然兇狠,沖盛見野張開尖牙,威脅地瞇眼哈氣,身體努力往沈冬冬的方向靠,試圖把沈冬冬護在身后。
發現盛見野沒有撤手的想法,小白毫不猶豫,張嘴狠狠咬下。
“別。”沈冬冬眼疾手快,趕緊攏住盛見野的手指,擋住小白的攻擊。
尖尖貓牙來不及收回,磕在沈冬冬柔軟手背,小白頓時觸電一樣瑟縮躲開,他驚慌懊惱地看著沈冬冬的傷口,討好伸出小舌頭舔。
“沒事沒事。”沈冬冬用胳膊肘撞盛見野,埋怨地瞅他一眼。
盛見野:“……”得,又給自己弄了個競爭對手回來,偏偏又不能打也不能罵,更不能捉弄。
否則某只小貓肯定得跟他鬧眼子。
他哭笑不得,無辜攤手,“我又沒碰,咬我干嘛?翻車了吧?”
“人類!搶哥哥!壞!”
小白沖他生氣叫嚷。尤其看到沈冬冬寧愿自傷也要護著討厭的人類,小白氣得都快哭了,獨眼泛起淚花。
“他搶不走,只有你才能喊我哥哥。”沈冬冬連忙安撫小白。
小白狐疑道:“真的嗎……”
“那當然。”盛見野煞有介事地嚴肅點頭。廢話,他當然不想讓冬崽把他當弟弟,至于他想要的嘛……說出來嚇死倆小貓。
小白并不想聽他說話,聞言又嚷嚷了起來:“哥哥你的,他的味道,好濃!難聞!”
“……”沈冬冬耳根子有點紅。
小白是說,他身上沾了太多盛見野的味道。
這也難怪,他現在上課吃飯都跟舍友待在一起。
想到這里,沈冬冬有點愣。原來他和盛見野這麼親近了?貓貓完全沒注意。
他想了想說:“小白,哥哥身上有他的味道,是因為他跟哥哥是好朋友,平時很照顧哥哥。這次也多虧了他,哥哥才能救下你。”
沈冬冬看小白聽得認真,斟酌著詞句繼續小心引導:“人類也是有好壞之分的,就像有的貓咪會照顧你,但有的只會打你,搶你的飯。是不是啊小白?”
這是個機會,他得引導小白改變對人類的刻板壞印象,以后小白得在人類社會討生活,仇視可不行。
小白仰著下巴,眉頭微微皺著,好像在思考,歪頭道:“照顧,哥哥?”
“是啊。”看他態度有所松動,沈冬冬趁熱打鐵,絞盡腦汁地舉例子。
說盛見野經常給貓帶好吃的飯,學習不會的時候給貓補習,發燒骨折的時候照顧貓,帶孤零零的貓回家過年,幫貓貓在舍友面前掩飾,貓說要找烈烈就開了整整一晚的車……
說到最后,沈冬冬嘴巴都酸了,越講越驚訝,原來盛見野給貓貓做過這麼多事啊。
只要貓要,盛見野好像從來沒有拒絕過,一直都陪在貓貓身邊。
沈冬冬心頭泛起怪異感,扭頭看了眼盛見野。
盛見野恰好也在看他。
他的肩膀已經趨于成熟男人的寬闊,懶懶倚著沙發靠背,曲起的長腿隨意岔開,眼眸半掀,似笑非笑與沈冬冬相望。
“……”貓貓倏然扭頭,呼吸有點急促,心口被撞得咚咚作響。
盛見野一直說,沈冬冬是他小時候養過的小奶貓,只不過沈冬冬忘記了這件事。
那盛見野是想把貓貓帶回去,再當他的小貓,才對貓貓這麼好嗎?
沈冬冬搞不清楚。
可盛見野又教他課業,幫貓賺錢,讓貓貓可以獨立……
作為主人,不會這樣對小貓吧?
“小白!也,照顧哥哥!”小白忽然斗志昂揚地大喊,又朝盛見野瞪眼,“人類,打倒!”
“……”沈冬冬無語凝噎。
好家伙,他的本意是讓小貓感悟一下人類的好,怎麼起了反作用?
算了,以后有的是機會,看來光耍嘴皮子還是不行的。
沈冬冬默默哀嘆,把大雞腿又塞回他嘴里,小白呆了下,控制不住本能張嘴慢慢地吃,很快就被哄地忘記了剛才的不愉快。
病房門被敲了敲。
“我去。”盛見野按住沈冬冬的肩,起身開門。
門外的許蔚新視線越過盛見野,朝病房內的兩只貓貓笑了笑,“冬冬,我帶那位會畫像的朋友來了。”
“真的?”沈冬冬激動地站了起來,但上半身還維持著給小白喂雞腿的姿勢,撅著屁股十分滑稽,努力扭頭往后看。
盛見野讓開門口,許蔚新領著一個身形略顯瘦削的女人走了進來。
她沒化妝,戴著圓框眼鏡,上半身穿著簡單的藍色格子襯衫,黑眼圈很重,瞧見被包成木乃伊的小白后被嚇了一跳,“這……”
女人趕緊憋住震驚,迅速冷靜下來,沒有多嘴詢問。
她朝病房內的幾人爽朗笑了:“中午好啊各位,喊我阿黃姐就行,咱們趕緊弄吧,我還得回去加班。”
按照許蔚新的介紹,畫像師只是阿黃姐的副業和興趣,她的主業是大廠里卷生卷死的美工,沈冬冬聽了肅然起敬,這精力也太好了!貓貓的楷模!
“先說下你記得的顯著特征。”阿黃姐抱著畫板問小白。
小白有點猶豫:“真的要找主人嗎,他很高,很厲害,我們打不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