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臟砰砰跳得賊拉厲害。
傅倫關掉手電筒還沒幾秒鐘,現在醒著的倆舍友視野都還沒適應絕對黑暗, 肯定什麼都看不清,貓貓身邊的盛見野也還沒睜開眼睛——
就是現在!
貓貓瞅準位置, 猛地躥到自己床位, 像條滑溜溜的魚一樣鉆進被窩,傅倫重新打開的手機光幾乎是在同時刻照了過來。
傅倫的眉頭慢慢皺起。
“咋了?”
站在床下的曲俊文一臉懵。
左看看,又右看看。
“剛剛好像有道白影。”傅倫視線緊緊鎖在沈冬冬的床位,被子凸起的弧度依舊過度平整, 兩頭也沒見探出腦袋。
但被子似乎在隱約鼓動, 好像有什麼在里面幅度不大地亂動。
“啥?”曲俊文更懵了。
“曲子不是去酒店湊合嗎?”盛見野懶懶的低啞聲音響起, 他側起身子,手肘抵床托著腮,聲音中的困倦掩不住。
“沒帶身份證唄。”曲俊文見他醒了,趕緊指了指沈冬冬的床位,“盛哥,你趕緊看看沈冬冬上了哪兒,他不會讓那個蛇給咬暈了吧?”
盛見野神情淡淡,聞言又慢慢躺下了,翻了個身面朝著墻,過了會兒才傳出道懶洋洋的聲音:“他在哪兒,跟我有什麼關系?”
曲俊文:“……啊?”
他覺得,倆舍友好像都有毛病。
怎麼說話都怪怪的?
晚上盛見野在操場還好好的,他倆還一塊給沈冬冬拉伸,怎麼轉眼就“我倆不熟”模式了,沈冬冬怎麼惹了他?
“嘖,指望不上。”
曲俊文低聲罵了句。
“快點。”傅倫催他,以手指攏住手電筒的光,降低光線亮度,曲俊文只能抬手,輕輕撩開沈冬冬的被子。
他掀的是靠近盛見野的這邊。
往常沈冬冬的腦袋都是朝著這里的。
可小心翼翼掀過枕頭位置,曲俊文什麼都沒看到,心里有點著急,正想一把全都掀開,被角忽然被抽走。
被子里像縮了個小蝸牛,不停鼓動,幾秒之后沈冬冬頂著睡衣的腦袋冒了出來,瞪著曲俊文:“大半夜的干什麼啊你!”
曲俊文的手僵了下。
隨即若無其事地收回。
他作出副無所謂的表情,邊隨手撓著寸頭緩解尷尬,邊吊兒郎當地嘴硬:“看你睡覺連個腦袋都不露,怕你憋死唄,吼什麼吼啊小不點兒?”
最后還不忘倒打一耙。
“多管閑事……”沈冬冬嘟囔,警惕地抱著被子坐了起來,后背抵著冰涼的墻,下意識瞥了眼隔壁床位。
盛見野竟然真的又睡著了?
貓貓有點不高興,他剛剛說的話是什麼意思?貓都聽見了!
傅倫移開了兩根手指,手動增強了手電光,他借著燈光打量沈冬冬,盯著少年脖頸連到肩頭的流暢線條,忽然眉頭微皺。
“你晚上睡覺沒穿衣服?”
貓貓:“……”
討厭一些沒有邊界感的舍友!
貓當然穿啊。
只是剛從布偶貓變回人類,肯定還沒來得及換好,可惡的傅倫真是莫名其妙,曲俊文還天天秀著腹肌睡覺呢,怎麼沒見傅倫質問他?
貓貓怎麼干什麼都要挨罵!
“嗯?”曲俊文一愣,恍然大悟地哈哈大笑:“難怪你他媽藏被子里,把自己包得跟個粽子似的。怎麼啦沈冬冬,光著就光著唄有啥見不得人的啊,下來讓哥看看。”
說著就想往沈冬冬床上爬。
每次一涉及到相關話題,曲俊文就變得相當投入,他似乎對探究沈冬冬有非常濃厚的興趣,連他自己都沒發現這個問題。
但傅倫察覺到了。
于是傅倫淡定地關了手電光。
曲俊文不爽地“嘖”了聲,回頭正要罵,聽到了意料之外的沙啞低沉聲音。
“都睡不睡覺了?”
剛剛扭頭就睡的盛見野又慢吞吞坐了起來,隔著不遠的濃稠夜色,冷冷淡淡地盯著曲俊文,話里話外的驅逐之意很明顯。
曲俊文心底又升起那種怪怪的感覺了。
就像在他往日的游泳比賽里,在最終的沖刺中比對手慢了幾秒的感受。說不清楚具體,總之就是不爽。
倆人都不說話,隱約有種對峙感,氣氛微冷,直到傅倫遠遠地插了話。
“曲俊文,明天你不早訓了?”
平衡被打破。
曲俊文回過神來,暗罵一聲,“媽的,你要不說我還真忘了!老子得趕緊睡覺!我沖個澡啊兄弟們,就兩分鐘。”
他踩在床梯上的腳撤了下去,順手抹了把,蹭掉籃球鞋底踩過去的灰土,回身忙著翻睡褲去了。
貓也松了口氣,抱著被子要躺下。
可被角卻被盛見野拉住了。
昏暗之中,盛見野探身過來,隱在黑暗中的眼神盡是晦暗,“你衣服呢?”
……怎麼揪著不放了呢?
貓貓有點煩,張嘴就胡亂叭叭:“蓋著被子睡覺太熱了,反正我……不想穿就不穿,關你們什麼事啊?不要管我。”
空調早就換了新的,功率很足。
蓋著棉被再開空調,溫度正合適,沈冬冬的話完全站不住腳。
貓才不管。
貓就是故意敷衍煩人的舍友。
希望舍友能領會他的不耐煩!
盛見野的力氣,他見識過很多次。
所以貓貓一直死命扯著被子,生怕盛見野忽然暴起,扯開他的被。
可盛見野卻收了手,撐起上半身,解開他自己的睡衣紐扣,脫下丟給沈冬冬,聲線冷淡道:“早上冷,發燒了又得我伺候你,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