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裴昊臉色鐵青,重重地拍了一下茶幾:“跪下!”
裴行洲當然不依,沉著臉:“為什麼?”
氣氛瞬間變得劍拔弩張。
方茵:“你是不是糊涂了,樂樂是你弟弟,你怎麼可以對他起這種心思?”
這些年,裴昊和方茵,那是把傅錦樂當成親生兒子一樣疼。
“這種心思怎麼了?你們難道還有偏見不成?”
如今社會輿論上雖比從前包容許多,但有很多人還是無法接受。
裴昊:“你喜歡誰我們不管,我們不反對你同性戀,但你喜歡樂樂,就是不行!”
方茵:“你黎阿姨和傅叔叔就樂樂一個孩子,你把樂樂帶上一條歪路,你讓他們怎麼辦?”
“這不是歪路,我會用我一輩子向叔叔阿姨證明,我會對樂樂好。”
“你不為樂樂考慮嗎?樂樂以后是設計師,如果被人發現,你猜他會不會被無數的網友咒罵。”
裴行洲沉默不言。
“而且,如果樂樂喜歡女孩子呢?你能給他平常的家庭,給他孩子嗎?”
“不……不會的,我會讓樂樂喜歡我。”
“逆子!”裴昊心中怒火頓生,抬起茶幾上的果盤就朝裴行洲砸去,水果瞬間散落在地上。
裴行洲扯了扯唇角,直視裴昊的雙眼:“如果中國容不下我們,我們就去國外。如果樂樂喜歡孩子,我們可以收養。”
說完,裴行洲就抬步快速回房。
“洲洲,洲洲。”方茵想喊住裴行洲,但裴行洲三兩步就爬完樓梯。
看到裴行洲的身影消失,裴昊臉上閃過一絲懊惱,裴行洲和傅錦樂,就宛如手心手背,都是肉,剛才也是他沖動了。
裴昊:“我們,收拾收拾去俄羅斯吧。”總之這兩個孩子,不能再見面了。
方茵喃喃低語:“怎麼會變成這樣。”但接著方茵又開始擔心:“如果這臭小子跟樂樂說了怎麼辦?”
“不會,他最舍不得樂樂,不然不會從七夕忍到現在。”
**
裴家的氣氛陷入了僵持,但沒讓一墻之隔的傅家發現。
第二天裴行洲還是照樣喊傅錦樂一起上學,絲毫沒有將裴昊和方茵的話放在心上。
到了學校,將車鎖好,裴行洲將書包甩在背上,卻突然動作一僵,臉色扭曲了一瞬。
昨天裴昊砸的地方青腫了。
但這點異樣沒有瞞過傅錦樂:“哥,你怎麼了?”
“沒事,背上不小心磕了一下。”
“我看看。”
“沒事,不嚴重。”
“不可能!”要是不嚴重,他哥剛才臉怎麼會扭曲成那樣,說完傅錦樂就湊上來想掀裴行洲的衣服,毫不顧忌周圍還有人,正好奇地用余光瘋狂瞥他們。
裴行洲拉住傅錦樂的雙手:“我去廁所給你看,行了吧?”
狹窄的廁所隔間,一想到自己要在傅錦樂面前掀開衣服,裴行洲不由自主緊張起來。
這是什麼事!
偏偏傅錦樂還一個勁催他快一點。
裴行洲轉過身,緩緩掀起衣服下擺。
傅錦樂嫌他動作慢,直接上手將衣服撩到裴行洲腋下。
“樂樂……”但下一秒卻僵在原地,傅錦樂在摸他的背,他感受到傅錦樂的手指在他的背上一點點劃動。
“都腫了。”傅錦樂聲音里帶著心疼,“不行,我給你去買藥,你這個不方便,我給你上藥。”
裴行洲突然覺得,被他爸砸了一下好像也不是很糟的事,鼓起膽子摸了摸傅錦樂的頭:“好,別擔心,不是大問題。”
哪怕身上每天一大股藥酒味,裴行洲都完全能接受,心情甚至更加愉悅。
要不是怕傅錦樂心疼,裴行洲甚至都想讓這傷永遠不好了。
直到兩天后Leon在班里帶來一個消息。
Leon:“聽說高一有個學弟跳樓了。”
有知情者立馬開始附和:“我知道我知道,三班的那個,之前還做過廣播站站長。”
眾人三三倆倆拼湊出了事情的全貌。
跳樓的男生是同性戀,和班里的同班同學在一起一年了,但不知怎麼今天被班里其他同學發現了。在眾人的八卦和調侃中,情侶中的一個受不了就從窗戶跳出去了。
裴行洲心立即提到了嗓子眼上,同性,跳樓,他閉了閉眼,著急地問Leon:“有沒有救回來?”
Leon:“不知道,不過救護車來得挺及時的,希望沒事吧。”
那就好,那就好。
傅錦樂奇怪地看了一眼裴行洲,他哥的反應,有點不太正常。
“哥,你怎麼了?”
裴行洲強扯了一下嘴角:“沒事。”
傅錦樂從桌兜里摸出一小顆糖,放到裴行洲面前:“吃個糖,沒事的,那個班在2樓,應該不會有生命危險。”
看著傅錦樂的笑,裴行洲更加害怕,他不敢想,如果,如果跳下去的那個是傅錦樂,他該怎麼辦?
哪怕老師告訴同學們不要再討論這件事,但走在學校里,還是時不時能聽到周圍同學的談論,那對情侶徹底成了周圍人的談資。
裴行洲陷入沉思,他不怕輿論,不怕別人的非議,更不在乎別人眼光,但傅錦樂呢?他舍不得,他舍不得傅錦樂成為這種談資。
幾天前,他可以堅定地在他爸媽面前說他不怕輿論。
但當現實中真的發生了這樣的事,他發現他一點都不能接受這樣的事情發生,他舍不得別人對傅錦樂有一點點歧視。
今天一整天,裴行洲的心情都沒有恢復過來,傅錦樂只當他是一下子受到了沖擊,晚上特地囑咐裴行洲喝一杯牛奶好好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