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橙,你說我的病情是不是真的加重了?我總是覺得有雙眼睛在看著我,吃飯、走路、睡覺,做什麼事都心不在焉。是我太疑神疑鬼了嗎,那明明是自己家啊。」
葉橙的嘴唇動了動,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
孟黎嘆了口氣道:「瀟瀟他爸的確派了人在我身邊,可能是因為這一點,讓我的神經太過敏感了。我前幾天還跟瀟瀟說,想和他一起搬出去住。」
葉橙忍不住問道:「叔叔為什麼要派人跟著你?」
孟黎的眼神閃了閃,說:「他說安插保鏢是為了保護我,怕我自己出門走丟了什麼的,你也知道,我是個病人。為了這件事,我還跟他鬧了好幾次。」
這還叫保護?他根本是在監視你,葉橙心想。
他無法理解陸堯山接近瘋狂的掌控欲,更不覺得這是什麼愛意的表現。而且根據黃院長的言辭來看,孟黎的病情並不是很嚴重,反而陸堯山再三給她灌輸「你是個瘋子」的想法,這種舉動不禁讓人感到毛骨悚然。
哪有丈夫會這樣對待自己妻子的?
除非他刻意想要逼瘋她。
葉橙想起了上輩子,孟黎一聲不吭地去了國外療養院,而陸堯山恰好和她在同一座城市。那時候他沒有去看過孟黎,但是在前臺等待陸瀟的時候,隱約聽見護士談論,她似乎已經到了快要不認識陸瀟的地步。
他突然想到了什麼,問道:「阿姨,你有沒有想過去叔叔身邊,找個國外的療養院調養身體?」
孟黎當即嫌棄道:「我才不去國外,加州那種地方,去玩幾天就夠了,讓我住在那裏等於是折磨。
」
葉橙的心猛然沈了下去。
看來上輩子孟黎去國外,果然不是她自願的。
他開始隱隱猜測到陸瀟為什麼會退學了,難道是為了帶著孟黎離開,躲避陸堯山的追蹤?
但不幸的是孟黎後來仍然被陸堯山控製了,陸瀟也許是半被脅迫才出國讀了大學。
葉橙思緒很亂,感覺似乎遺漏了什麼關鍵點。
陸堯山不可能一無所圖,他肯定是出於什麼原因才會這樣做的。
孟黎見他緊緊地皺著眉,好笑地說:「小橙,你怎麼比我還糾結呢。算了,我也懶得多想了,反正堯山後天就回來了,到時候看見他房間裏的婚紗照,準能把他膈應一陣子。」
她想到陸堯山看見婚紗照的樣子,既有點得逞,又有點期待。
這讓她記起第一次遇見陸堯山的場景。
那是一場觥籌交錯的晚宴,當時她才十九歲,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紀,在整個宴會廳裏顯得一枝獨秀,光彩照人。
很多年輕男人來獻殷勤,她看都懶得看一眼。
直到有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走了進來,孟黎朝人群處看了一眼,接著又控製不住看了第二眼、第三眼。
然後狀似不經意地問身邊的女伴,「那人是誰?」
不需要她多形容,女伴一眼就看見了她問的是誰,捂著嘴笑道:「那是陸氏的二少爺,剛剛被流放國外回來呢。怎麼樣,確實很帥吧?之前我跟你說,你還不相信。」
孟黎向來傲氣的很,對那些無聊的八卦不感興趣。
可偏偏因為偶然的驚鴻一瞥,對那個人上了心,動了情。
「阿姨,阿姨?你想吃點什麼?」
葉橙問道。
孟黎這才回過神來,房間裏不知什麼時候進來一個護士,正詢問她晚餐吃什麼,她這才想起來還沒吃晚飯。
「我們去餐廳吃吧,剛好透透氣,別端過來了。」孟黎對葉橙說道,「這裏的餐廳很不錯,我帶你過去看看。」
葉橙應了一聲,跟她一起走出房間。
療養院的餐廳是自助餐,想吃什麼自己拿。葉橙讓孟黎坐在座位上,先給她夾了一盤她愛吃的菜,又端著盤子去給自己盛菜。
餐廳的空間非常大,現在已經八點多了,用餐的人很少,大多數都是值班的護士。這裏雖然有員工食堂,但因為這個餐廳的飯菜好吃,也經常有護士自掏腰包過來蹭飯。
在一堆製服裏,有個黃裙子的女人顯得尤為紮眼。
葉橙到靠近那桌的地方夾菜,擡頭間看見那女人有幾分眼熟。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想起來,這是昨天在公墓撞到他的白衣女人。
女人正在打電話,看了一圈滿是護士的餐廳,嫌棄道:「沒有,那個醫生說她出院了。他媽的,你都不知道老娘我昨天多倒黴,正好在公墓的廁所裏碰到她,孟黎這個賤人潑辣得很,上來就扯我頭發。」
聽見孟黎的名字,葉橙夾菜的手一頓,停了下來。
女人翹起二郎腿說:「我能被她壓著打?我扇了她倆耳光好吧,正要打回去的時候,她兒子突然進來了。媽的她兒子好高啊,我怕他們母子合夥打我,只好在那裏哭著裝柔弱……你說我為什麼去公墓呢,當然是去看我那個死鬼老公了。他出事之後,留的保險賠償都要花光了,我不得去拜拜他,求他給我指一條財路嗎。
」
「這不,財路就送上門來了。」她冷笑道,「當年都怪那個賤人從中破壞,要不是她爸,我早就成豪門闊太了,還用得著天天應付那些老流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