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橙睡意朦朧地貼著他汗濕的胸口,聽見身後傳來低沈的聲音。
「要是能早點遇見你就好了。」
「真想和你一起讀高中,一起讀大學,阿橙。」
陽光灑落一地。
隨著大腦漸漸復蘇,葉橙想起昨天晚上被他弄得有多狠,頓時又想給他一巴掌了。
他皺眉閉目,摸索著輕揉脹痛的太陽穴。
旁邊的人不在,八成是做飯去了。
自打去年兩人結婚之後,連陸瀟的狐朋狗友都紛紛感嘆,昔日紈絝子弟生生變成了男德標兵。
當然,陸瀟本人是打死不肯承認的,但依舊改變不了他家庭地位低下的事實。
房門被敲了敲,門鎖轉動。
葉橙迷迷糊糊地掀開被子,嗓音帶著隱隱的沙啞:「把我的衣服拿過來,下次再這麼搞,你副卡停一個月……」
他話說到一半,被一道熟悉的女聲打斷了。
「橙橙,起來吃飯了。」
葉橙猛地睜開眼睛,一下子清醒過來。
高秋蘭推開門走了進來,手上還套著沾滿洗潔精泡沫的皮手套。
她帶著幾分寵溺和無奈道:「都十二點多了,太陽曬屁股了,還不趕緊起來……」
葉橙已經完全聽不清她在說什麼,迷茫地環顧四周,才發現自己正躺在以前和奶奶一起住的房子裏。
床頭貼著寫滿單詞的便利貼,窗邊的櫃子上擺放著熟悉的校服,床頭還有一本翻開的高中英語書。
壁燈下面,是眼熟的轉運符,上面寫著「孔廟祈福,高考順利」。
葉橙人都不好了。
「奶奶?」他無意識地喊了一聲,卻發現自己的聲音有了細微的變化——
比成年後的要清澈幾分,帶著變聲後期獨有的微啞,屬於少年的味道。
高秋蘭聽見他叫自己,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催促道:「別撒嬌,快起床。你說了下午要去買書的,不然明天上學又沒時間去了。」
葉橙:「……」
高秋蘭說了他幾句,念叨著轉身出去了。
徒留他五雷轟頂地坐在床上,過了一會兒,才想起翻出手機看時間。
20X1年9月16日。
操,他重生了。
回到了高二那年。
-
九月的南都堪比火爐,寬大的梧桐葉將整條山海路遮得密不透風。
知了的聽覺盛宴像是一座橋梁,連接著南都附中的桌椅和窗外熙攘的馬路。
教室裏大家都在自習,只有紙張和筆摩擦的聲音。
葉橙坐在後排,桌上擺著本攤開的《小題狂做》,下面的手機亮著屏。
他試著用搜索引擎查了下陸氏的股東結構,除了幾個眼熟的人之外,其余都不認識。
接著又打開校園論壇,憑著記憶搜陸瀟的網名,然而一無所獲。
「橙哥,那個模擬誌願,你填了哪個學校?」同桌劉盼盼戳了戳他的手肘,問道。
附中的所有活動都提前於其他學校,高一下學期就進行了文理科分班測評。
高二開學第一周,組織他們模擬填報了高考誌願。
一班是附中有名的文科尖子班,消息也最為靈通。
大家都有意識地會避免內部競爭。
劉盼盼期待地望著他。
昨天這個時候……葉橙還在老爺子的晚宴上盡心盡力地應酬。
他憑著記憶隨口道:「北大。」
「我就知道!」劉盼盼激動地一拍桌子,前桌轉過來看他。
「之前我就猜你肯定會填北大,什麼專業啊?」他好奇心爆棚地問道。
「醫學。」
葉橙並未多想,就給出了這個答案。
然而上輩子,他因為某些原因,最後被金融學院錄取了。
陸氏集團的人都知道,葉總很喜歡研究中醫,甚至打算半路改行。
為此他還專程去考了證,陸總更是請了京院的大師來給他上課。
幾個月後,葉橙又乖乖回辦公室待著去了。
陸瀟生怕他不高興,趕緊問是不是老師不好,要不要換一個。
葉橙淡淡地說了句,「隔行如隔山,錯過就是錯過了,當個興趣玩玩吧。」
後來,就不再關註這一塊了。
前面的人插話道:「北大醫學,牛逼啊橙哥,我想都不敢想,不愧是咱們附中之光。」
葉橙在高一下學期,拿下了兩個主科滿分。
「附中之光」是他們給起的外號。
劉盼盼見他一副不鹹不淡的樣子,像是不太想繼續聊下去,於是識趣地把話題引開了。
「對了,你們知道對面有個人退學了嗎。」
葉橙握著筆的手頓了頓。
山海路位於久隆區最繁華的地段,隔斷了本市最好的高中和最差的高中。
劉盼盼口中的「對面」,正是聲名狼藉的十三中。
也是陸瀟所在的學校。
葉橙聽陸瀟提過,當年陸堯山和他媽離婚後,他就跟著一幫混子弟兄進了十三中。
那會兒老爺子還在國外,因為這件事,和他爸差點氣得雙雙心臟病突發攜手離世。
高二下學期,陸瀟退學了。
一年後,被家裏送去了加拿大。
每當葉橙問起來時,他總是輕描淡寫地帶過,這也成了老爺子的一個心結。
「誰退學了?」葉橙忽然插了一句。
劉盼盼和前桌同時看向他,本來以為他對這種八卦不感興趣。
前桌立馬興奮地說:「就是之前偷了他爸二十萬,被他爸報警抓了的那個黃毛,這次好像是把一個女生肚子搞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