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有人在后面拿筆戳輕輕戳他后背 ,阮昊趴在桌子上用懶懶的聲音說:“還有五分鐘就要熄燈了,你還不回宿舍?”
程立沒吭聲理他。
阮昊就拿著筆像是彈鋼琴一樣來回地在他肩上背上點來點去,整個班級里就只剩他們兩個人。
程立放棄了數學卷的最后一道題,他將筆收進筆盒,卷子疊好放進文件夾,整個桌面都整理好后,起身準備出教室了。
身后的人也跟著他起身。
兩人一前一后地走出教室。
阮昊跟在他后面,輕聲喊了好幾遍他的名字,程立都沒應他,下了一層樓梯后,他被身后的人拽住了胳膊。
“我……有話想跟你說。”
長時間的沉默,感應燈也熄了,樓梯間只有微弱的應急燈光亮。程立想要拉回自己的胳膊,卻被
阮昊更用力地拽緊。他甚至往后推他,把他困在墻面與他的懷抱里。
阮昊劇烈的心跳聲在安靜的樓梯道口格外清晰。那麼快頻率的“砰砰”聲,一聲聲敲擊在程立的心尖上。
他說:“我明天要帶我們學校的校隊去A市打比賽了,這個星期都不在學校。”
他說:“我晚上給你寫的紙條,你怎麼不回我?”
他說:“幾天看不到你,我會想你的。”
他最后說:“程立,我喜歡你。”
毫無經驗的表白,全憑滿腔柔情的本性。他用期待又焦灼的視線看著程立,從他低垂的眼皮一直掃到嘴唇,他慢慢地低頭湊近他,聽見了兩道急促的呼吸聲。
“程立。”他低聲喊他名字,灼熱的呼吸噴灑到他臉上,就在要吻上他嘴唇時,樓梯上響起了腳步聲。
巡查教學樓的老師要上來了。阮昊牽著程立帶他從另一邊的樓梯道往下跑。
就是從這天起,阮昊不經他同意,霸道地把他從陰暗的角落里拉到陽光下。
自此以后,程立的世界里有了光,有溫暖,有他。
他在睡夢中微微彎了唇角。
“寶貝兒?”
“在做什麼好夢呢?”
“再不醒就抱你回去了?”阮昊輕捏他臉頰,笑著問。
程立轉醒,靜靜地看著眼前男人,露出一個更大的笑容。他眼型較長,雙眼皮薄薄的一層褶皺,真正地笑起來,眼睛像兩輪彎彎的月牙,周身的氣質都被柔軟了。
程立說:“夢到你了。”
周日上午的時候,他們在宜家買的家具送貨上門了。倆人在家里折騰好幾個小時,把客廳的格局改了一些,客廳能容納兩個人分別辦公又不相互打擾。臥室添了桌椅和床頭燈。
到下午三點多,阮昊正在訓練兒子學在地上打滾,桌面上的手機鈴聲響了。
是卓寧遠打過來的,說在附近小區的公園里,手癢想打籃球,讓阮昊十分鐘內到達組隊。
阮昊二話不說帶著程立出發了。
公園里的籃球場因有些年歲已經算破舊了。他們趕到時,球孤零零地躺在地上,唐滿正在追著穿一身黑的卓寧遠跑,要搶他臉上架著的大黑超。
許棉直一臉淡定看著,見阮昊跟程立過來了,對他們笑了笑。
阮昊看著這倆人,心說:怎麼都快三十歲的人,他們倆還這麼幼稚。
兩人繞著球場跑了兩圈,黑超被唐滿搶到了,他樂滋滋地戴著杵到阮昊跟前:“帥不?”
許棉直說:“沒有Ivan戴著好看。
”
“你,不準回答。”唐滿豎著一根食指對綿羊搖了搖,又問程立:“是不是特酷?”
程立點點頭。
阮昊心里不是味兒了,他搶過了唐滿鼻梁上架著的黑超,再問程教授:“他帥還是我帥?”
剛剛還嘲笑別人幼稚的人,加上追過來的卓寧遠,三兄弟又玩起了追趕游戲。
玩夠了墨鏡,幾個人終于把被冷落的籃球從地上撿起來。
沒什麼比賽規則,就比誰進的球多誰贏。程立跟許棉直當觀眾和裁判。好久都未曾這麼放松過狀態,他們都卯足勁兒爭球,一個個打得渾身熱汗。
程立的眼睛完全黏在了阮昊身上,仿佛學生時代的桀驁少年從他昨夜的夢里走了出來。阮昊以前也教過他打籃球,手把手地親自教,從后面貼著他教他運球帶球的手勢步法,故意撞他,再痞笑著拉他站穩。
路過這邊的小年輕們也過來圍觀。
忽然人群里不知道有誰驚呼了句“Ivan!”程立跟許棉直看過去,居然有不少小姑娘圍過來了,一個個都捂著心口拿著手機,面上表情就跟中了大獎彩票一樣。
許棉直喊:“Ivan!”
卓寧遠和唐滿正在雙人攔阮昊要籃下灌籃,聽到綿羊的聲音,立即朝他這邊看,順便給了個帥氣的wink。
阮昊趁卓寧遠分心,迅速抓住防守漏洞帶球過人,一個扣砸,很大的聲響,球進籃筐。
球場邊爆發出熱烈的喝彩聲,有女生在叫Ivan的名字。
撐著膝蓋喘氣的阮昊跟唐滿同時看向卓寧遠,用眼神揍他:“媽的,大明星,現在怎麼辦?”
卓寧遠也沒忍住飚了句臟話,他低聲對阮昊說:“你帶程立先跑,別直接回家,繞點路,發現有人跟著就一直繞。
”
他又偏了點頭跟唐滿商量:“你帶綿羊去你車上,我的車有粉絲認識,等會兒我去跟你們匯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