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掩耳盜鈴般地閉著眼睛,聽到開門聲,有人走近床邊,緊接著被褥被翻開的聲音,床板往下壓了壓,他被攬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阮昊渾身帶著好聞又溫暖的氣息,比被窩還暖和,扣著程立腰將人帶過來,低頭看他。
“睡著了?”他的聲音帶著慵懶的笑意。
程立“嗯”了一聲。
阮昊不拆穿他,也沒再說話,伸手關了床頭燈,抱著他閉上了眼睛。
他在回來的路上內心也反復思量過,該不該厚著臉皮再來占他的床位。不論是開車去診所的路上,還是回來去逛商場,程立都是緊張的。他在竭力放松自己,在努力地配合他。
或許,他應該給程立一些時間適應兩人重新開始的關系。
但他做不到。他原本以為想要復合是要打持久戰,那邊的房子都交了一年的租金。他以為程立對他必然是疏離的,像是對待其他任何人那樣,冷冰冰的不茍言笑。這麼多年來,他只記得程立所有對他的拒絕,卻忘了他對他獨一無二的縱容。
他終于又是我的了。阮昊在心底由衷的慶幸。
寂靜的夜,時間一點點流逝。
阮昊抱著人并不敢多動,懷里的這副軀體對他來說太具誘惑力,昨天一整晚的纏綿依舊讓他食髓知味。
程立卻不安分地動了。他一只手又輕又緩搭上阮昊的腰,摸索著又觸碰到他手臂,終于找到了那塊槍傷。
他用手指極輕地摸上去,像是怕弄疼一樣,試探地觸碰。
阮昊捉住了他的手。
“別摸了。”他聲音低低的,帶著點克制的沙啞。
低頭親了親程立,拖著他的腰把他更拉近自己,下半身起了變化的那部位緊緊貼上他身體。
“都被你摸硬了。”
程立在被窩里掙脫了他的手,再次撫上這塊曾經被賦予功勛的印記,輕輕說了三個字:“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阮昊攬緊他,聲音平靜地問。
“沒跟我填一個學校?不接我電話不回信息?當初把那份診斷書寄給我?還是我去當兵了放棄了數學?”
“程立,沒有什麼對不起。我高中的時候就纏著你,因為我喜歡你;你不理我我捉弄你煩你,因為我在乎你。這些都是我想要做的,你看你都照單全收了,對我多縱容啊。這些所有的事都是我愿意去做的。”
“服役的這些年,我也不覺得后悔。你看為人民服務多崇高的定位是不是?我從暴脾氣又吊兒郎當的混小子變成現在的大帥比,也是收獲對不對?小死過一回更是對前面活著二十多年下了一封判決書,讓我看清了以后活著想要的。”
程立搖頭,用欲言又止的眼神看他,似乎有很多話要說。
阮昊捂他的眼睛,輕聲“噓”了一聲。
他說:“因為我愛你。”
捂在程立眼睛上方的手指被浸濕了。
他曾經是真的是想要和他分開。從小開始因父母而壓在他身上的標簽就讓他喘不過來氣。他從心底里恐懼也成為異類。
太煎熬了。他想要得到的都是他所避而不及的;他擁有的,又是他所痛恨的。他不知道該怎麼選擇,所以懦弱地逃避了。
似乎結束了跟阮昊的那段關系,他就可以解脫了。
到后來,他就陷入了漫長的等待。
床頭柜的燈被打開了。
阮昊拿開了遮擋在他眼睛上方的手,湊近去親吻他的眼淚。
程立說:“我想看你的手臂。”
阮昊已經被撩得有點心猿意馬了。他在心底懷疑自己可能有點禽獸。程立用又濕又軟的眼神看他,他腦子里就只想干哭他。
程立說完,自己坐起身。他撐在阮昊上方,低頭看他胳膊。
程教授的睡衣是系扣的,上衣扣一絲不茍地從領口扣到尾。臉上十分認真的神色,在低頭摸阮昊手臂上的傷疤。
他輕聲問:“那時候疼嗎?”
阮昊看著他眼睛,低低出聲:“疼。”
程立低頭在那傷疤上吻了下。
阮昊腦海里對他滿腔的愛意頓時全化為洶涌的欲望。
他坐起身說:“不止這兒,其他地方還有好多。”他脫了上衣,露出精壯的上身。
肩頭上、另一只手臂、還有緊繃的小腹上,都有大大小小的疤痕。
程立用濕漉漉的眼神看著他。
阮昊壓抑著呼吸,說:“這些地方都疼。”
程立挪了挪位置,靠近他輕柔地親他肩頭,低頭吻他的胳膊,沿著不斷起伏的胸膛往下,親吻小腹上的疤痕。
柔軟溫軟的觸感,像是羽毛一樣落在他的肌膚上,又撩進了他心底。下半身的欲望完全挺立起來抵在睡褲里。
腹部那條疤痕有兩寸多長,只剩下淺淺的痕跡,程立伸手去摸,又換上舌尖舔了上去。
阮昊深深地喘息,一把將人撈起來。
“這是才進部隊第一年,春運時候被分到火車站執勤,遇到小偷團伙被其中一個拿刀刺傷的。
只是小傷。”
程立摸他的肩胛,說:“背上還有。”
阮昊“嗯”了一聲,說:“背上的下次再疼。”說完將人壓到在床上。
他和他臉對著臉,灼熱的呼吸噴在程立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