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傻缺的小二貨愣是被程立養成了一朵偽裝的高嶺之花。
阮昊暗自好笑,這狗本性多活潑好動啊,阮昊只不過那天早上給程立熬粥時看見金毛狗一臉想親近又裝逼的表情坐在廚房門口,就給它也做了一盆狗糧。它把頭埋進狗盆里直到吃完前都沒抬起來過。
阮昊站起身,自己去開了客廳的燈,又徑直到廚房去。
“我今晚上還沒吃飯,我那邊沒天然氣,能借你家廚房用用嗎?”阮昊順口扯了個謊。
程立跟兜兜都站在廚房外面,沒吭聲。
阮昊就當他同意了。
真不是他臉皮厚。這幾次的接觸,他敢肯定程立也對他是有感覺的。那天晚上喝醉了躺床上睡覺,迷迷糊糊還喊他名字。阮昊過去給他扒了帶酒氣的衣服,換睡衣。程立睜開眼看了一下他,一點都不反抗。讓圈著脖子就把兩只胳膊都伸過來摟他。脫他褲子時,發現下面那根物件是半勃起狀態。
但他不知道這算不算愛。
他走到程立跟前說:“太晚了,我做點清淡的東西。食材都在我家,我得回去拿過來。”
“等我五分鐘后再過來,要給我開門,知道嗎?”
程立說:“我不餓。”
“我今天一晚上都在等你回來,沒吃過飯,我餓。主食是想吃飯還是粥?”
程立沒看他,說:“米飯。”
阮昊低聲笑了,心情極好地朝金毛狗吹了聲口哨,走出這間屋子,去自己那個臨時狗窩拿下午買好的食材。
再返回來時,他甚至想亮嗓子吼幾句歌。由于已經將近十一點的凌晨,他忍住這股將近漫出胸腔的快活勁兒。
太容易滿足了,他也笑自己。
這一塊是老城區,房價相對便宜。小區里的住戶多是老人,租客是來自各地的外鄉人。五十多平的房子,三四個人群租,占著那巴掌兒大的一方塊空間,就是有些人每天的歸宿。
往程立家去的在短短的幾分鐘路程里,遇見幾個小年輕。看著像是才下班回來,手里拎著啤酒跟烤串兒,有說有笑地經過他。
阮昊低頭看了一眼手里裝滿食材的塑料袋,繼續往程立的住處走。
到了屋外,發現門沒鎖。金毛狗吐著舌頭蹲坐在門邊上等他,程立在客廳,打開了書桌上的電腦,手指在鍵盤上敲敲打打。
阮昊拿著食材到廚房。
都是些家常小菜。
阮昊在袋子里挑了兩顆土豆,一盒有機青菜,一根黃瓜出來,把瘦豬肉扔進一個盆里,剩余的菜都塞進冰箱。
他出去脫了身上的大衣,走近程立,站他對面俯身撐著書桌問:“家里有圍裙嗎?”
程立抬頭看他,又把視線挪下去。思考好幾秒,像是在想象他問的東西是什麼玩意兒。
阮昊看他的表情就懂了,說:“算了。”
他站直身,解了袖扣,將襯衫袖疊上手臂,又進了廚房。
兜兜極高興地在阮昊屁股后面跟進跟出。
又可以吃好吃的了。金毛狗蹲在阮昊身后,美滋滋地想。阮昊洗菜往垃圾桶扔點什麼,它都要好奇地湊過去嗅嗅。
金毛狗覺得自己可忙了。一會兒蹲在廚房看阮昊洗菜切菜,一會兒又跑出去到程立跟前杵著陪他。
半個多小時后,廚房傳來“刺啦刺啦”的油聲,有菜下鍋了。
金毛狗聞著味兒,趕忙又沖到廚房蹲著。
等第三個小炒要出鍋時,程教授也過來了。
一人一狗杵在廚房門口。
程立默不作聲地看他。
以前阮昊也給他做過飯。
阮昊第一次表現出做飯天賦,是在高三上學期的秋游上。高二期末的素質調研考,他們班數學在全區第一。數學老師陳小軍正好是他們的班主任,在考前就承諾過拿到好成績會在高三開學帶他們出去玩一次。
高三開學的第一個班會,就把這件事敲定下來。組織全班去爬山野炊。
幾十多個人早上在班上集合,分工去買菜帶鍋碗瓢盆,就浩浩蕩蕩出發了。
程立體力不太好,才走三分之一的路程,他帶的東西就被阮昊強硬地移到自個兒身上。最后在一個林場附近搭鍋起火。每組五個人,阮昊拿著菜跟程立說要給他做一桌滿漢全席。
一旁的唐滿一臉鄙夷地嫌他吹牛逼。
生火切菜都不熟練,阮昊跟卓寧遠唐滿他們又打又鬧地弄了兩個多小時,把帶的食材都用了,做了五個菜。
賣相欠佳,但都熟了,且味道不錯。
唐滿一邊吃一邊喊他爸爸,程立也盛了兩碗飯。
那是他第一次吃阮昊做的飯,下午有三小時的自由活動時間。
阮昊帶他去了附近的蛤蟆山,整座山外型酷似張嘴打哈欠的癩蛤蟆,其實是一座廟。
沿著縱橫交錯的田埂,山前有清澈的溪流和池塘,山中有多尊供人許愿的菩薩。
“我媽信佛,每年都帶我來這兒。你相信有神佛嗎?”十八歲的阮昊曾經問他。
“我不相信這些。要是真能靈驗的話,我就許個愿讓程立一輩子做飯給我吃,只做給我吃。”阮昊拉著他站在一尊佛面前,笑著對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