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數學搞數學,Don't just read it; fight it!”年近六十的泰斗拍著程立的肩膀充滿激情地鼓勵他。
“這個孩子太孤僻了,你看他跟同齡人完全都沒法交流,成天就知道搞學習,腦袋會壞掉的。”讀初中時班主任曾經就這樣跟程立父親憂心忡忡地勸,要他多關心孩子。
求學時期他一直便是這副樣子。
申博時導師給他建議去藤校,畢竟國內院校的數學水平與之比起來還是有差距的,他適合深造。推薦信無需擔心,他的成績也足夠。但程立拒絕了,給的理由差點沒把研導給氣的吹胡子瞪眼。
他說家里的狗沒有人照顧。并且態度十分堅決。
這是他研三上學期撿回去的一只被遺棄的狗。
程立經常去的一家書店在地鐵新閘路的1號出口,門面很小,店面極破舊,里面的書挨挨擠擠堆著。那天傍晚他買完書回學校路上,在圍墻的草堆里聽到了極小聲又可憐的嗚咽聲。
被丟棄的金毛還是一只小奶狗,渾身臟兮兮,瘦的只剩亮黑的眼睛,可憐地看著程立哀叫。
程立將它帶回家了,一直養它到現在。
兜兜情商極高,它很會看程立臉色,每天都能從程立那張幾乎沒什麼表情的臉上得到訊息,自己什麼時候能放肆點。
它過得極滋潤,小日子舒坦得甚至比自己主人還要好。
每天早上會被程立牽出去溜一圈,它趾高氣揚,從不搭理小區其他狗,除了發情期不可逆,平時再好看的小母狗過來嗅它,兜兜都不心動。小區有人跟程立問好,說這狗毛色真好,笑著打招呼:“程教授儂佬會細狗俄。
”
兜兜聽了這話,搖著尾巴回頭朝程立吐舌頭。
程教授吃飯一般在學校食堂解決,他連速凍水餃和餛飩都煮不好,卻每天堅持給兜兜煮雞胸或投喂新鮮的三文魚,狗糧都是進口。
它從不進程立的臥室,表示親熱的方法是蹭程立的手,在程教授熬夜工作時它默默陪在一邊,夜太深了,它就去拱程立,輕輕咬他褲腳要他去睡覺。
付出了是有回報的。
能稱之為有幸,亦或是可憐。這世上冷暖,他只有一只相依為伴的金毛狗。
寒冬已過,正是乍暖還寒時。
程立在周中和周末會不定時跟趙衍預約。
這天正是周末下午,程教授準時到趙衍辦公室,趙衍戴著橡膠手套在辦公室泡花茶,聽見敲門聲笑著一句請進。
對程教授說:“這時候最適合飲香氣濃郁的花茶了,有利散發冬天積在體內的寒邪,促進人體陽氣的生發。 ”
“來,嘗嘗看?”
程立坐下來道謝,握起杯子抿了一口。
趙衍說:“以前我對茶也沒有講究,特地向人討教過就是為了討好你了,程教授終于肯賞臉喝了。”
程立笑了笑。
他很少能跟人這麼輕松愉悅地相處了。
“難博一笑啊,今天真是榮幸至極。”趙衍依舊跟程立對面坐,心里有些感慨,像程立這種相貌和大腦并存的上天寵兒,他開診所以來,接的這類病人還真不算少。
“上次說到你養了一只狗,能給我看看照片嗎?”
程立說可以,拿出手機翻了翻,由桌面遞過去。
趙衍舉著還戴橡膠手套的手,問:“可以碰手機嗎?”
“嗯。”
趙衍拿著手機翻看,順口問程立:“能知道這位小帥哥的名字嗎?”
程立有些不明所以,看著趙衍。
趙醫生笑著解釋:“它那兩顆蛋太招搖了,一看就知道性別。”
程立沒有回答上個問題,趙衍也不強求,他極快地按了返回鍵,將程立的相冊全景瀏覽一遍,里面的照片除了這只狗都是一些他專業相關的東西,有一個單獨相冊,只有一張照片。
是一個男孩,十七八歲的樣子,看樣子很高,也相當帥。
趙衍將手機畫面停在兜兜的照片上,還給程立。
兩個小時的閑聊時間,趙衍挺挫敗的。
送走程教授,他立馬給X城的周立俞打了個電話:“我得懷疑我的專業能力了,程立他到這里斷斷續續都幾個月了,一點沒成效。”
那邊的周立俞很是訝異:“他現在還是去你那兒?”
“嗯。來是來了,關鍵信息從來都是避而不談。他把自己壓得太深了,我沒法打開他心門。今天正好有機會翻到他相冊了,里面空洞洞除了幾張狗的照片,就只有一張小男孩的照片。”
“小男孩?”
“看樣子也就剛成年的年紀吧,長得挺精神的帥小伙兒。”
“我懷疑我這副肉身有親gay體質,真的,還都是高智商的天才gay。”
周立俞在那邊笑罵。
趙衍特正經地說:“我給你數數啊,還沒從美國回來時,認識了湯煦,回上海開診所第一個病人就是林清,后來還差點被你家那位砍了一刀。他就一純種變態,你離他遠點,搞不好還會犯罪成社會渣滓。”
周立俞在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笑意沒了:“就說程立,別扯上其他人。”
趙衍說:“輕微的社交障礙,極其嚴重的強迫癥。
他那不算潔癖,就強迫癥晚期,形成原因估計是曾經遭受過的心理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