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在聚會上有人給他遞煙時他下意識地看了程立一眼,沒拒絕老同學的熱情,但把煙收進了褲口袋。
不長性,又他媽自作多情。他自嘲地想。
阮昊將濾嘴含進嘴里,在兩邊褲口袋又摸了一遍才想起來這一身行頭都是新的,身上沒打火機。
嘴里的煙味很淡,他叼著煙低聲罵了句臟話,只覺得自己可笑。
所有的一切都是這麼可笑。
于是,他就真的笑了出來。
本是無比期待的重逢,卻是不歡而散。
索然無味地過完了年。
卓寧遠和唐滿又跑到阮昊家里蹭吃蹭喝。
這回來的是景苑花園的公寓,在他高考結束后阮興林和左倩就給他置辦的房產,左倩每個星期都會過來打掃,屋內設備齊全,還有多功能的家庭影院。
但對他而言,也只是個落腳處而已。
快到中午時,唐滿和卓寧遠餓得前胸貼后背從游戲里退出來,找到正在書房一本正經看資料的阮昊,要求他去做飯。
唐滿腆著臉講道理:“我們是客人,阮上尉為人民服務這麼多年,這麼好的表現機會必須得出一桌滿漢全席啊。”
阮昊頭都沒抬,簡單一個詞敬禮:“滾。”
唐滿拍著餓癟的肚皮控訴:“老子都為你拍屁股辭職了!fire掉我年薪幾十萬的還不帶獎金的工作,要跟你從頭干!做一頓飯怎麼了!”
卓寧遠點頭幫腔:“還沒當老板,就想餓壞員工。壞死了。”
唐滿重重點頭:“對的,壞死了!”
阮昊實在被他們倆吵得頭疼。
唐滿也就算了,天生這副德性,見人說人話。卓寧遠學生時代明明還喜歡裝腔作勢一副謙謙君子校園王子的模樣。
這些年不知道是不是被娛樂圈的大染缸染黃了。悶騷騷得簡直要從骨子里透出來。
阮昊頭疼地說:“你倆他媽的怎麼不在一起啊?”
唐滿雙手護胸:“不要侮辱這屋里唯一的直男。”
“辣眼睛。”卓寧遠涼涼地給唐滿造型下了滿分的評價。
一陣全武行后,唐滿戰敗,揪著受傷的小心臟去外面買食材,軟日天終于答應做飯了。
卓寧遠坐在轉椅上翻手機里的相冊,全都是一個小卷毛,戴黑框眼鏡,扛著相機,鬼鬼祟祟地躲著跟拍別人,卻不知道自己被拍了。
他看著手機意味不明地笑。
阮昊問:“我看別的明星都一天只能睡幾個小時,怎麼你這麼閑?”
卓寧遠退出相冊,說:“還不是怕你想不開,跟以前一樣。“阮昊沒接話。
卓寧遠說:“要是讓我講道理,如果單說事業,北京肯定更適合你。轉業和買斷都有你外公在,比在上海要方便得多。資金我能支持,但人脈方面我不方便插手太多。”
阮昊點頭說“嗯”。
“不光是因為他。我爸媽硬氣了一輩子,除了過節會帶我去北京,平時和那邊幾乎是沒有往來的。我是他們唯一的兒子,搞同性戀已經讓他們沒孫子抱了,不能連他們捍了大半輩子的尊嚴被我敗掉。他們用半輩子的積蓄給我買這套房子,還裝修的跟新房一樣,就是希望我多回家,繼續待軍隊里面,我媽受不了,上次出任務受傷,把她嚇壞了。”
卓寧遠點頭:“在那個職位,就得那個擔當,也是沒辦法的事。”
阮昊剛以為他轉性正經了,這男人又說:“軍嫂聽著好聽,一年都干不了幾炮,多憋得慌。
簡直無法達成日天成就。”
阮昊忍無可忍地把書砸向卓寧遠。
兩人幾乎是穿同一條褲子的交情。
當初卓寧遠因為反被潛,風頭正茂時冒出一大堆負面新聞,差點被打壓成十八線小明星。阮昊那是唯一一次求北京左家幫忙,幫卓寧遠轉了運勢,自此一路大紅。
他自己為還左家的恩情,接了個任務去西南邊境差點沒能活著回來。
有些情分需算清清楚楚,不能有絲毫拖欠。有些人只要一句話就能兩肋插刀。
愛情一團糟,好在還有兄弟。
唐滿買菜回來了,將幾個袋子扔進廚房,過來書房說:“我發現你們小區養狗的真多。”
“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以前高中的時候,昊子你也養了一只狗吧,叫什麼名字來著?”
他跟在阮昊后面追問。
“叫什麼來著?我記得那是你小名啊!你整整被我們嘲笑了一個星期,媽的我居然把這個名兒忘記了,我……唔唔唔!”
阮昊塞了一根黃瓜堵他的嘴。
卓寧遠說:“叫兜兜。”
他想起來上次讓人跟拍程教授的事,又肯定地說:“程立起的名。”
第8章
程立家的金毛就叫兜兜。
研一才轉數學時,除去課程,他幾乎整日泡在了圖書館。
邏輯思維這一塊他并不算優異,放棄最擅長的語言去攻基礎數學實在是有些吃力。這門學科偏愛站在頂端的好大腦,有人享受其中的思維樂趣,有人卻以之為精神折磨。
T大的數學系在國內一直排在前三,大神牛人也不乏其數。程立的導師卻獨偏愛他。
“現在的年輕人都太急躁了,急功近利的太多,能定下來心來的太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