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得不讓他聯想起那個過于親密卻又柔軟到妙不可言的觸感。
但說出這句話的江某人倒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似的,氣定神閑得往房里走,開了茶幾上的一瓶礦泉水喝。
陳星河看了他一陣,輕飄飄得從他旁邊走過,眼睛淡淡瞟過他:“少喝點,難得抹了蜜,先讓哥哥高興高興。”
“讓你高興,你又不嘗。”江盛祠掃他一眼,擰著瓶蓋,答得從善如流。
一貫得嘴欠。
陳星河:“……”
陳星河說不過他,索性懶得理他,走回房間。
他頭頂還有一根呆毛豎著,這幅樣子就像一只炸毛的小貓,江盛祠不覺好笑。
小貓多順順毛就能哄好,陳星河也是。他自以為自己很兇,很強勢,其實特別好哄。
門“砰”得一聲重重關上,代表小貓戰敗的小情緒。
這時剛好門鈴響了起來。
江盛祠把手上的礦泉水往茶幾上一放,走去開門。
門口是李碩。
看到對方,兩人都有些意外。
“星河在嗎?”李碩眼睛往里面探了探,“我給他帶了燒烤。”
江盛祠垂眸掃一眼,正準備去叫陳星河,聽到身后的李碩突然喊住了他:“江盛祠,我想跟你聊幾句。”
江盛祠微頓,轉回身:“你說。”
“……據我觀察。”李碩斟酌著,“你對星河應該不只有兄弟之間的感情吧?”
江盛祠看他兩秒,唇角輕扯了下,表情有些冷淡:“冒昧問下學長,你是以什麼立場來問我的?”
李碩猜到他會這麼問,笑了笑,眼神咄咄逼人,態度卻十分禮貌:“我跟星河現在也算是表兄弟,你可以當我以哥哥這個身份。我想沒有一個男生會接受自己被好兄弟以兄弟的名義喜歡。
”
看他片刻,像是覺得有意思,江盛祠笑了:“那以哥哥的名義呢?”
李碩看他。
四目相對。
氣氛有些凝固。
“我承認我對星河是有些好感,但至少我沒有欺騙他的感情,也沒有與他有過分親密的舉止。”李碩說著一臉勸告的表情,“如果你還想跟他做兄弟,至少不應該欺騙他感情,不應該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或者喝醉酒之后,對他做出那麼親密的行為。”
“你有意識在做這些時。”李碩微微一頓,把話補充完整,“應當屬于性騷擾。”
江盛祠笑了。
如果他真想性騷擾,陳星河高二就跑不掉。
他有很多次機會,陳星河以為他有嚴正的背景,以為他有很強的道德感,以為他很高尚。
其實沒有。
都沒有。
很多次看到陳星河不省人事地躺在他面前,他確實很想把他就地正法。
人想犯錯的時候有無數個理由。
但約束他的,只有陳星河本身。
不想看到他起床后哭得傷心欲絕,不想讓他覺得他父母不喜歡他,這世界上就沒人喜歡他。不想看他委屈巴巴的,自己把自己安慰好。不想讓他覺得中國沒什麼好留戀,輕飄飄就能踏上飛往大洋彼岸的飛機。
犯錯的理由有無數個。
不想犯錯的理由同樣也有無數個。
他的每一個,都是陳星河。
“行。”江盛祠嗓音冷淡,輕描淡寫道,“既然學長這麼想,那就繼續這麼想著。還有別的事嗎?”
這種絲毫沒有否定,甚至有些輕飄飄的言論,輕而易舉就能引起別人的憤怒。
李碩沉默地看著他,一臉想要代表正義對他繩之以法。
“江盛祠!”這時里頭傳來陳星河的喊聲。
“你他嗎還不進來,是想一個人睡一間房,是不是?”伴隨著說話聲,房門被人從里面拉開。
看到門口江盛祠在跟李碩說話,陳星河愣了下,走過去:“學長。”
“星河。”李碩沖他一笑,提了提手上的袋子,“我來給你送點燒烤當夜宵。”
陳星河走到他們跟前,略作停頓,說:“……我今天吃了火鍋,有點撐。”
他想到什麼,轉頭看江盛祠:“你吃晚飯沒?”
“嗯。”江盛祠淡淡應一聲,“吃了火鍋底料。”
“……”陳星河又轉頭看李碩,“學長,我們都不餓,你帶回去當夜宵吧。”
“我還都點了你愛吃的。”李碩笑著說,“行,既然你不吃,那我帶回去當夜宵。”
不管怎麼說,李碩都是一帆好意,再者楊青嫁給他爸之后,李碩一直對他不錯。
陳星河不太好意思,想了想,客氣一笑:“下次我請你,我知道夏城有家特別好吃的燒烤店。”
“行,那我就等著你了。”李碩道,瞥一眼江盛祠后,又笑道,“時間不早了,你早點休息,我先下去了。”
“好。”陳星河點點頭。
-
回了房間,江盛祠先去洗澡,陳星河就趴在床上玩手機。
他今天心情不錯,從高中群聊到大學群,見剛才那幾個同學還在群里聊他和江盛祠,忍不住插了幾句話,不可避免又被調侃了一陣。
楊沉發來鏈接,喊他上游戲。
陳星河正準備點進去時,聽到衛生間的水聲停了下來。
江盛祠洗好澡了。
接下來輪到他洗澡,陳星河點在游戲鏈接上的手指一頓,松開。
那頭楊沉又發來消息問他玩不玩,陳星河回了句“不玩,去洗澡了”,就從床上爬起來,走去衛生間。
“砰”得一聲推開門,跟土匪進村似的。
一陣熱氣撲面涌來。
衛生間里江盛祠站在盥洗臺間,上半身赤/裸著,腰間只圍了一條浴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