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盛祠不想理醉鬼。
“祠祠。”陳星河鍥而不舍得又喊了一遍。
江盛祠這才不冷不熱地嗯了一聲。
“祠祠。”陳星河質問,“你這麼兇,是不是也不喜歡我?”
“也?”江盛祠瞥一眼他,“還有誰?”
“還有,我爸媽啊。”陳星河囁嚅著嘴巴說。
江盛祠沉默了一會兒,眼睛往旁邊掃去,瞄到陳星河闔著的眼皮上微微顫動的黑睫毛。
江盛祠撇開眼,輕描淡寫道:“我不喜歡你,還有誰喜歡你?”
“那你喜歡我嗎?”陳星河徑自問。
江盛祠目光平視著前方,冬日深夜的馬路上飄著一層白霧,可見度較低。
江盛祠嗯了一聲。
“是,是最好的朋友的那種喜歡嗎?”陳星河又問。
“……不是。”江盛祠說。
陳星河:“!!”
“什、什麼!”陳星河大著舌頭,像是對他的話不滿,反應極大,“我、我們,不是最好的朋友嗎?”
他眉頭深深鎖著。
江盛祠無聲吐了口氣,過了好一會兒,才解釋:“是最好的朋友,但不是朋友那種喜歡。”
“那、那是哪種喜歡?”陳星河追問。
江盛祠側頭看他,陳星河眼睛睜得大大的,在路燈下點著光,像是非要等到他的回答。
與他對視良久,江盛祠喉結上下一聳,薄唇微掀,慢吞吞開了口:“想睡你的那種。”
他聲音很輕很輕,但以他和陳星河挨在一起的距離,確保陳星河可以聽到。
陳星河看著他,眨了眨眼,過了小半會兒,道:“那我們,回去睡覺吧。”
江盛祠默默背著他朝前走。
走了一會兒,忽然喊了聲:“陳星河。”
“嗯?”陳星河懶懶地應一聲。
“那天……”江盛祠眸光淡淡的,看著前方的迷霧,嘴唇微分,過了好半晌才問,“你對那兩個男生的電影,有什麼感覺?”
“哪兩個男生啊?”陳星河迷迷糊糊問。
“……在我家,你問楊沉要的那部片子。”江盛祠說,“你對電影里那兩個男生有什麼想法?”
聽到這陳星河立刻壓下嘴角,不高興地嘟囔:“楊沉,是故意的,他、他……”
陳星河已經無法組織出正常而又復雜的語言邏輯,只好又重復了一遍:“他就是故意的!”
“嗯,我知道他是故意的。”江盛祠應和,“那你呢?你怎麼想的?”
“我?”陳星河忽然傻呵呵地笑,“我、我覺得,你、你比他們好看,身材比他們好,如果,如果你拍,一定更好看。”
江盛祠:“……”
江盛祠眼睛睨過去:“我跟誰拍?跟你?”
陳星河有點冷,縮了縮脖子,環著江盛祠的手臂摟得更緊了點,將臉靠到江盛祠臉側。
“好啊。”陳星河說,“我們,我們去拍。”
他腦子跳躍著,一會兒有邏輯,一會兒沒邏輯。
江盛祠看他半晌,淡笑了聲:“你也就喝醉酒膽子大。”“我,我膽子很大的。”陳星河不服氣地說。
江盛祠:“一看片就熟得跟紅蝦的人沒資格說這話。”
陳星河:“……”
-
回到陳星河家里時,陳耀輝跟楊青他們都還沒回來,江盛祠先帶陳星河回了他房間,然后去冰箱找了點牛奶,放在微波爐里轉了轉,給陳星河送去解酒。
一回到房間,陳星河就躺到床上賴著。
江盛祠端著杯子,拿膝蓋頂了頂他膝蓋:“起來喝牛奶。”
陳星河嘴里發出不舒服地“唔”,搖頭拒絕。
江盛祠看他兩秒,見他偷偷睜了睜眼,將他一把攥了起來:“快點,喝完再睡,省得明天起床,你又叫頭疼。”
陳星河被他硬攥起來,不高興地抱怨:“江盛祠,你,對我一點都不溫柔。
”
江盛祠盯著他的臉看了片刻,似乎覺得有意思,笑了聲,語調慢吞吞地說:“你又不是我對象,我為什麼要對你溫柔。”
“那,那我當你對象。”陳星河坐在床邊,手里捧著牛奶杯,一臉醉意,“你對我溫柔。”
“……喝你的牛奶。”江盛祠伸手撥了撥牛奶杯子。
陳星河抬起牛奶杯子,仰頭灌了兩口,喝完剛想放下,江盛祠眼疾手快地伸出一根手指抬著杯底,不讓他松開,陳星河又被迫多灌了幾口。
這時門外響起了開門聲,緊跟著就是楊青的說話聲,像是在罵他們怎麼喝得那麼醉。
喝完陳星河仰頭看著江盛祠,舔了舔唇,眉眼單純得像個小孩子:“我爸爸回來了。”
“嗯。”江盛祠放下杯子,準備出去打聲招呼,結果陳星河比他更積極,直接站起了身,“我出去找他聊聊天。”
然而他連站都站不穩,還是江盛祠及時攬住了他腰,避免他坐倒在地。
“你連站都站不穩,出去聊什麼。”江盛祠說。
“隨便聊聊。”陳星河說。
喝醉的人就是比較好事,江盛祠看著他,略微思忖,與他商量道:“明天再聊吧,今天太晚了,你爸爸年紀大,要早點睡。”
“那、那我找……”陳星河舉著一根手指頭,想了半天,還能找誰聊,“找,找李碩?”
說完他又撇了撇嘴。
不行,他今天還說江盛祠壞話了。
不找他!
江盛祠垂眼看他半晌,笑了:“那你今天怎麼沒找他送?”
“……今天我們在一起喝酒。”陳星河答非所問。
“嗯。”江盛祠淡淡地應一聲,似笑非笑地彎了下唇,“沒喝就讓他送了?”
雖然江盛祠語氣平淡,但語言的氛圍感隱隱能透出類似于咄咄逼人的感覺,令陳星河擰了下眉,不明白他為什麼老提這個。
這時剛好房門被敲了兩下,外頭傳來李碩的聲音:“星河,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