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來,后面的同學,你們說說要怎麼罰?”體育老師道,“要讓他們好好長長記性,深刻認識到這次的錯誤,握手言歡,團結友愛。”
話落人群一片安靜,沒人敢開口。
“說啊,拿出你們平時起哄的勁。”體育老師說,“耽誤了半節課,該怎麼罰他們由你們說了算。”
“……要不,兩個人面對面做上下蹲?一個上來一個下去,這個我玩過,特別容易笑場,非常容易握手言歡。”
“不錯。”體育老師贊同地點點頭,又看向其他同學,“還有嗎?還有沒有別的?”
“把他們安排到一隊,以后肯定團結友愛。”
“互相背著對方去操場跑一圈。”
“讓他們兩人三足打籃球。”
……
他們平常就這麼玩,以至于一群男生越說越勇,嘰嘰喳喳地開始出餿主意,頗有些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模樣。仿佛已經忘了他們剛才差點打起來的樣子。
這時一個男生高高舉起手:“罰他們在對方身上做50個俯臥撐,保證讓他們印象深刻。”
江盛祠眉梢微微一皺,抬眼看了過去。
“不錯。”體育老師笑,轉而看向陳星河跟蔣鴻宇,“俯臥撐這個,你們覺得怎麼樣?50個不難吧?”
陳星河沉默,眉眼耷拉著,一臉興致缺缺。
蔣鴻宇也把臉撇在一側,一臉得不情愿。
“不行啊?”看到他們互相嫌棄的表情,體育老師也沒為難他們,“那你們說,你們覺得他們提議的幾個,哪個合適?”
兩個人還是垂著眼不說話。
體育老師笑了一聲,往旁邊走兩步,眼睛隨意地往人群里瞟,視線忽地落在離他不遠的江盛祠身上。
微微一頓,他抬了抬下巴:“江盛祠,你說,讓他們罰什麼?”
被點名的江盛祠眼皮微抬,看了眼體育老師,又看向陳星河。從這個角度他只能看到陳星河半張臉,他正垂著眼,濃密的長睫微微輕顫,聽到體育老師點他的名字時,輕輕抬起了眼皮。
看了兩眼,江盛祠似有所感地垂下眼,就看到陳星河在底下比劃出一根食指蹭了蹭褲子。
江盛祠默然抬起眼,目光在陳星河柔軟的耳廓停留一瞬,瞥向體育老師:“上下蹲。”
“行。”體育老師點點頭,“那就這個。來,你們去旁邊做,每人一百個上下蹲,規則知道吧?”
陳星河嗯了一聲,蔣鴻宇瞥他一眼,也不服氣地跟著嗯了一聲。
距離下課還有十幾分鐘,剩下的同學繼續打球。
這一場輪到江盛祠他們隊和陳星河所在的隊伍打,兩人交叉走過時,江盛祠垂下眼,抬手碰了碰陳星河的手背,在他小指上輕輕勾了下。
陳星河知道,江盛祠怕他不高興,在哄他。
陳星河瞥他一眼,唇角懶懶散散地勾了下,剛好被故意趕超他的蔣鴻宇瞥到。
“笑笑笑,笑個屁,gay里gay氣的。”蔣鴻宇罵罵咧咧地低聲吐槽。
一看到蔣鴻宇,陳星河的眼神就淡了,一臉厭世的表情站到他對面。
這塊地方就他們兩個,蔣鴻宇看著對面的陳星河,冷冷嗤一聲:“握手言歡——你做夢。”
陳星河懶得理他,直接就開始上下蹲。
蔣鴻宇見狀,瞥一眼不遠處的體育老師,果然就見對方正看著這邊,一邊暗罵陳星河真能裝,一邊也立馬跟著蹲起來。
陳星河站起來,他就蹲下去,陳星河蹲下去,他就站上來。
反正不能什麼好事都讓陳星河先占了!
“你還挺他嗎會裝,打都打了,還在那認個屁的錯。”蔣鴻宇一邊上下蹲,一邊罵罵咧咧,“你有種就直接跟我打一架,你看我不把你打到跪下認爹。”
聽著旁邊叭叭個不停的聲音,陳星河不耐煩地嘖一聲,抬手掏了掏耳朵。
這動作在蔣鴻宇看來甚是裝逼,偏偏陳星河長得確實帥,輕而易舉就刺激到了他。
“你裝什麼裝,這里連個女的都沒有,耍帥給誰看。”蔣鴻宇低罵道。
好好的做個深蹲,陳星河被他煩得不行,眼皮懶懶地一掀,面無表情地直視他。
大約是剛才已經見識過陳星河打架,這回一看到他的眼神,蔣鴻宇下意識怵了下,撇開眼,以下蹲的姿勢躲開了他的視線。
不過怵也就怵一瞬,一蹲下,蔣鴻宇就忍不住暗罵了自己一句,輸了什麼都不能輸了氣勢。
蔣鴻宇正準備說些什麼找回點氣勢時,就聽陳星河嗓音涼薄地開了口:“你再他嗎瞎嗶嗶,我把襪子脫了塞你嘴里。”
蔣鴻宇喉頭一梗,一瞬間不知道該接什麼話,直直瞪了他好一會兒,才干巴巴道:“你他嗎再說一遍。”
跟小學生吵架一樣,陳星河都聽笑了。
他二十歲就沒這麼吵過架了。
至于二十歲之前,他確實也跟江盛祠這麼吵過架。當然,他屬于是單方面碾壓江盛祠的那種。
“我說——”陳星河慢吞吞重復一遍,“你再他嗎瞎嗶嗶,我直接襪子脫了塞你嘴里。”
讓他再說一遍純粹就是吵架時順口的話,哪知道陳星河當真重復了一遍,搞得蔣鴻宇發作也不是,不發作又丟臉。
但他知道,要挑事也要讓陳星河先挑。
蔣鴻宇想了想,嘴角斜斜一扯,挑釁道:“來,你有種來塞,你看我拿不拿鞋底板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