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季凌知道他又要出去賣畫了，他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專注著吃著手中的飯菜。

王小奇警告的看著他，“這次我一個人出門，我哥脾氣不好，你別惹他，不然誰也保證不了你的安全。”

季凌吃完飯，緩緩的走到了院子里，王小奇聽到鐵鏈聲響，從窗戶里探出頭來看了他一眼，見沒什麼異常，又縮了回去。

夏日的夜晚來的特別早，滿月如同銀盤一般懸掛在繁星閃耀的夜空中，透過樹枝星星點點的灑落了一地，季凌的思緒也隨之蔓延開來。

不知道步庭此刻在做什麼？是不是和他一樣，看著同樣的月光難以入眠。

……

步庭胡子邋遢的半躺在沙發上，望著窗外的月光怔怔出神。

田偉無力的嘆了口氣，步庭的狀態實在太糟了，且有越來越糟的趨勢。他比之一年之前瘦了許多，臉色也蒼白得近乎透明。一年來他的事業全面停擺，每天風塵仆仆走南闖北，尋遍了全國各地的畫廊，然而次次都是無功而返。

“庭哥，我們會不會找錯了方向？小凌留下的那張字條，可能只是給我們報個平安，并沒有別的意思。”他甚至懷疑季凌已經不在人世，留那張字條只是為了給他們一個念想，一個希望，但這種想法他是萬萬不敢在步庭面前說出來的。

步庭修長的手指揉了揉眉間，“不會的，他留下那張字條，必定意有所指。他告訴過我，曾經會給他的畫署名隨風，還特意寫錯字，就是為了提醒我。”

“可是我們這麼漫無目的的尋找，看起來作用不大。

”

步庭睜開眼，問他，“和那些收藏家打好招呼沒有？”

田偉點頭，“打好招呼了，還是用的步家的名義。”

桌上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步庭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是一位大學的美術教授打過來的。

電話接通，教授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是步先生麼？”

“我是。”

“你和我提過的，署名隨風的畫，我今天在一個老友那里見過。”

步庭的瞳孔極速收縮，猛地站了起來，“您在哪里？我馬上過來！”

……

季凌專注的看著畫板，隨著手中畫筆的移動，一道道優美的線條在畫紙上顯露出來。

四周一片冷清，只有窗外樹林間嘰嘰喳喳的小鳥陪伴著他。

一陣嗡嗡的轟鳴聲由遠及近的傳了過來，驚走了窗外的小鳥。季凌身體猛地一震，握著畫筆的手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

木門被人從外面一腳暴力的踢開，王大力兇狠的沖了進來，一把捏住季凌的脖子，把他狠狠地按到了桌子上。

“小子，是不是你耍花樣？警察怎麼會找到這里？”

季凌被他掐得面色漲紅，雙腿無力的蹬著，蒼白瘦弱的手臂試圖掰開頸間的手腕，然而對方手上卻更加的用力起來。

王大力惡狠狠的盯著他，眼睛里滿是瘋狂的憎恨，“我告訴你，我走不了，你也別想活了，臨死之前，老子怎麼也得拉個墊背的。”

季凌的眼前一片模糊，腦中因為缺氧變得脹痛起來，他的瞳孔漸漸擴散，眼角落下了一滴晶瑩剔透的淚水。

砰的一聲，脖子上的力道突然消失，季凌還沒有從眩暈中回過神來，就感覺自己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里。

他不由自主的劇烈顫抖著，良久，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珍珠一般落了下來。

步庭緊緊的抱著他，動作輕柔的拍著他的后背，“沒事了，沒事了。”

季凌抬起頭，淚眼婆娑的望進了那雙熟悉的眼眸里。他緩緩的伸出手，撫上了他的臉龐，因為太久沒有開口說話，聲音嘶啞的異常，“你瘦了好多。”

步庭握住他的手親吻，眼底一片血紅，“你也瘦了。”

兩人脈脈的看著對方，似有千言萬語同彼此互訴衷腸，然而只是互相擁抱著，心中的缺口就好似被填滿了一般，一切都盡在不言中。

警察舉著槍沖了進來，將地上抽搐不止的王大力重重包圍，步庭眼神冰冷的看了一眼季凌腳上的鐵鏈，動作輕柔的將他抱了起來，往外面的直升機走去。

……

季凌靠在病床上，無奈的看著身邊哭成一團的淚人，嘆了口氣，“爸，媽，你們別再哭了，我這不是好好的麼？”

梁玉琴抬起頭，腫著一雙桃子眼睛瞪了他一眼，“哪里好了？都瘦成皮包骨了，嗚嗚嗚……我的心肝啊……”

季凌連忙探過身把她抱在懷里安慰，“我是真的沒事，就是看著瘦，身體其實好著呢，檢查結果都在這里，步庭還硬要我留院觀察幾天。”

季開來擦了擦眼角，“就該觀察幾天，誰知道會不會有什麼隱疾。”

“呸呸呸！”梁玉琴怒目瞪向他，“胡說些什麼呢！少詛咒我兒子。”

季開來使勁拍打著自己的嘴巴，“哎呦我這嘴，咱們小凌健康著呢。”

“對了，媽媽給你煲了人參雞湯，多喝一點好好補一補，還有小庭也是，都瘦成什麼樣了……”梁玉琴一邊抹淚，一邊給季凌盛湯。

季凌正喝著老媽的愛心雞湯，左康提著一個保溫杯走了進來，“小凌，我媽給你燉了山藥排骨湯，剛剛送過來的，你快趁熱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