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李開和林序這對臥龍鳳雛。
李開無奈而焦躁,“這麼大的雨,不管怎麼說也不能讓他就在外面淋啊!待會兒傅岹然那里你怎麼交代!”
林序雙眼直直、面無表情,顯然已經堅定地走火入魔,“我只是不讓聞九天進來,又沒有限制他的人身自由。”
“是他自己非要坐在門口淋雨的。”
幾輪下來,李開對林序勸說無果。他權衡再三,拎了把傘走到門口,沒好氣地遞給聞九天,“喂,這把傘給你。”
“沒用的。” 聞九天都懶得掀起眼皮看李開一眼。
“怎麼沒用!” 李開說,“雨雖然大,但多少能擋一點啊。”
“或者你先打著,我再去給你找找雨披。”
聞九天這才抬眼看向李開,“別折騰了。”
“該淋的雨我都淋了,該告的狀我自然也得告。”
李開遞傘的手一頓,他神色變了變,“你果然是故意的。”
“放心,我這個人最講原則。” 聞九天在雨中說話含混不清,只能降低語速,“連累不到你。”
“至于林序,他讓我淋雨是客觀事實,我故不故意又有什麼區別呢?”
“回去吧。你淋感冒傅岹然又不會心疼。”
李開:“.........”
夏季的雨不像冬季的雨那麼致命,但淋久了同樣刺骨。
聞九天不知在門前的大雨里抱膝坐了多久。等到酒店里的采訪終于結束時,他已經全身僵硬、雙腿發麻,一時間站都要站不起來了。
酒店里陸陸續續走出各家媒體,何同光也在其中。他路過門口時瞟見臺階前坐著個人,驚道,“聞九天?!”
“你在這兒等傅岹然?怎麼不進去。”
“他們不讓我進去。” 聞九天朝林序抬了抬下巴。他眨了眨眼,睫毛往下掉著水,乍一看像晶瑩的眼淚,“你能幫我給傅岹然打個電話嗎?就說我在門口,走不動路了。
”
何同光:“.........”
酒店里,傅岹然剛剛結束采訪。這段時間他狀態不錯——主要是心情好,所以回答媒體的問題時才思敏捷且風趣,一不小心時間就超了。
從會議室出來,傅岹然看見李開正畏手畏腳地站在走廊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怎麼了。” 傅岹然問。
李開知道聞九天肯定會告狀,索性替林序主動交代。
“那個,聞九天來了。”
“哦?” 傅岹然拿出手機檢查了一下,發現既沒有未接來電,也沒有新消息。他收回手機,說著就往外走,“聞九天在哪里?”
“在...在...在門口。” 李開說,“林序怕他進來搗亂,就...”
傅岹然腳步一頓,眉心擰緊。透過走廊窗玻璃上的水珠,能推斷出一場歇斯底里的暴雨。
“什麼?” 傅岹然轉過身,語氣中罕見地染上了慍怒。他抬步就往外走,剛要進電梯,手機響了。
屏幕上的名字是何同光,傅岹然想都沒想直接摁斷。
淋這麼久的雨死不了人。
但是寶寶可能會哭的。
從電梯出來時,傅岹然的腦海里再度浮現出那一年在風雪里抹了一整夜眼淚的聞九天。他自己都沒注意到,他的腳步越來越快,壓抑著的呼吸微微發抖,他沖進大堂,遠遠看見門外的臺階下有一個濕漉漉的小背影。
“傅岹然!” 何同光先看見了傅岹然。他連忙招手,“我打你電話你怎麼——”
傅岹然控制了兩下呼吸,直到自己的面色看不出任何異樣后,才以正常的勻速步伐走上前。
他無視了何同光,對林序更像是完全沒看見,不動聲色地在聞九天身側蹲下。
“哼。” 聞九天用一個象聲詞表達了自己對傅岹然的歡迎。
傅岹然戳了戳聞九天的腦袋,語氣有些不自然,“怎麼這麼傻。”
“以前還等過更久的。” 聞九天撇著嘴不看傅岹然,像是在生氣。雨已經停了,他終于可以無所顧忌地打哈欠,意有所指地開始擺爛,“我走不動了。”
傅岹然笑了下,在眾目睽睽下把聞九天抱了起來。他得心應手、毫不費力,抱起聞九天就往里面走。
“等等,還有我的包。” 聞九天縮在傅岹然的兩條胳膊之間,指了指角落里灰撲撲的登山包。
傅岹然左右看看,最后示意何同光,“你拎一下。”
“.........”
何同光兩手提起登山包。他扭曲的神情說明這個物件的整體重量一點兒也不低。
“還有我的花。” 聞九天又道,“喏,就是那個盒子。殺青的時候別人送給我的。”
跟在傅岹然身后的李開看了眼林序,自覺地抱起了這個盒子。
“誰送給你的?” 傅岹然瞟了眼那盒子,敏銳道。
“劇組,是劇組!” 聞九天裝模作樣地瞪了一眼,“表彰我認真工作!勞模典范!”
聞九天的神情,驕傲得像是上幼兒園第一天領了一朵小紅花回家。
傅岹然哭笑不得。他抱著濕漉漉的聞九天回到自己的套房,何同光和李開跟著上去,在門口放下了東西。
“你先去洗個澡。” 傅岹然拽了下聞九天濕透的衣領,“這一身衣服都可以扔了,明天我讓人送新的來。”
“我包里有換洗衣服。” 聞九天說。可能是雨淋了太久,他眼角紅紅的,皮膚則愈發白凈得犯罪了。
“登山包也被打濕了一點,里面的衣服不一定是干的,出來后別穿了。” 傅岹然望著聞九天頓了下,不知在想什麼,半晌才道,“衣櫥里有浴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