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何同光筋疲力竭。
“對了,今天聞九天為什麼打你啊?” 何同光抬起頭,表情猶豫,“該不會...”
“該不會什麼?” 傅岹然問。
“該不會是為了你又來沈杯當評委的事兒吧。” 何同光眼神閃了下,他現在也覺得,當初潑聞九天油漆是一記愚不可及的昏招。
傅岹然聽完,卻嗤笑一聲。他不以為意,“你也太高看你自己了。”
“.........”
“行吧,你跟聞九天的事我也搞不懂。” 何同光放棄掙扎。他頓了頓,又道,“不過,沈杯...”
“斃掉凌昆那幅畫是我的底線。” 傅岹然毫不客氣地打斷了何同光。
何同光抿了下嘴,一時欲言又止。
“怎麼了?” 傅岹然問。
何同光嘴唇動了動,掙扎片刻還是說出了那個疑問,“你是為了抄襲,還是為了聞九天。”
傅岹然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石老師這邊有什麼問題,可以通知我。” 傅岹然隨意捋了下衣服,起身離開。
-
聞九天是被電話鈴聲吵醒的。他躺在地板上,拿起手機胡亂接通,說話含混不清,“喂...”
“喂。” 傅無聞有些急,“你現在在哪兒呢?”
“在外公家。” 聞九天打了個哈欠,坐了起來,“怎麼了?”
“我聽說石若磊給你氣進醫院了?” 傅無聞一邊說著,一邊自己都覺得荒謬,“真的假的。”
“他確實進醫院了。” 聞九天說。
“.........”
傅無聞太陽穴跳著疼,“那什麼,外公家房子狀況怎麼樣?”
聞九天還沒上二樓。他抬了下頭,只見積水順著樓梯往下滴,“肯定是需要修繕,這房子也有年頭了。”
“我跟田炎打過招呼,他有熟悉的施工隊。” 傅無聞說,“待會兒他會過去。”
“這種事...田炎還親自辦嗎?” 聞九天有些狐疑。
田炎是傅無聞的發小,家里生意一直做得不錯,在聞氏畫廊瀕臨破產時投過錢。聞九天始終記得,當初就是這個人硬要他們跟傅岹然合作。
“你管他呢。” 傅無聞說,“能解決問題就行。”
聞九天打完電話,覺得有些餓。他點了個外賣,東西還沒送到,田炎就領著人上門了。
“喲,小聞,好久不見吶。” 田炎一直不怎麼拿聞九天當回事。他笑吟吟地夾著包在屋里轉了圈,“房子到底砸成什麼狀況?”
“二樓看起來挺嚴重的。” 聞九天說,“不過我不懂建筑,具體情況也不清楚,還是先上來看看吧。”
被樹迎面砸毀玻璃的那間屋子,是聞愚白從前的工作室。他喜歡把書桌放在一整面大窗戶前,陽光好得無以復加,枝葉隔窗垂在面前,聞小七爬一層樓的水管就能翻上案頭。
如今這里亂七八糟地橫著樹枝,玻璃碎在一片積水里。這副破敗的景象并不全然是這場大雨的錯,在此之前它就已經荒涼許久了。
“這面墻...” 施工隊的人看了看,“估計是不太行了。”
“要不干脆打了重建,反正也不是承重墻。”
聞九天思忖片刻,剛想多問幾句細節,樓下便有人喊。
“小聞公子!”
“怎麼了?” 聞九天應了聲,走出書房。
“傅岹然老師來了!”
在樓梯邊,聞九天朝下看了眼。傅岹然站在門口,腋下夾著一個長長的畫筒。他見聞九天出來,微笑著擺了下手。
“你怎麼還敢來?” 聞九天有些不悅。
傅岹然抬了抬眉。他夾著畫筒徑自走上樓梯,四周打量著,“你這里現在連張能用的桌子都沒有。
”
聞九天:“關你什麼事?”
“當然關我的事。” 傅岹然指了指自己的臉,“之前李非凡的事,你用你的方式解決了。”
聞九天看著傅岹然,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我也要用我的方式去解決。” 傅岹然遍尋不到一張能用的桌子,取出畫后索性自己拿著展開,“這是我新為你畫的畫,關于廬山的。”
聞九天瞇著眼,不為所動。
傅岹然:“怎麼樣,看懂了嗎?”
聞九天朝后走了幾步,很快便看出來了。
遠看是瀑布,廬山瀑布。
疑是銀河落九天。
聞九天閉了下眼,似乎有些無語。再睜開后他頓了頓,面無表情地打量著這幅畫,“所以,你是專程來讓我夸你掌握了小學生古詩詞,是嗎。”
“……”
第57章 拼接
聞九天說完,轉身就打算離開。
傅岹然怔怔地舉著那幅畫,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聞九天你站住!”
這一聲喊得不小,樓上樓下的都能聽見。屋里還有裝修工好奇地探出頭來,倒是田炎很識時務,直接裝作沒聽到。
“你長大了,翅膀硬了是吧。” 傅岹然收起那幅畫,走上前。他或許還沒意識到,自己說這句話的底氣已經遠不如從前那般足。
傅岹然氣息微微抖動,而聞九天沒有再被激怒。
“我不想再聽到這句話了。” 聞九天平靜而一本正經的,“類似的還有:寶寶聽話,寶寶又生氣了?寶寶乖。”
傅岹然平時總是半耷著眼皮,顯得懶懶的。他此刻睜開了,兩個深棕色的瞳仁亮得像一潭山澗里的泉,反射著不可思議。
“你小時候跟我說過的話,你自己忘了麼?” 傅岹然用指背輕輕蹭了下聞九天的臉,傾身向前在他耳畔低語,“你說會永遠聽哥哥的話。
”
“你十八歲時還說過呢。”
聞九天記得。他想起從前的自己,恍若隔世,千頭萬緒涌上腦海最后只化作一聲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