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品哪!”
“請問傅老師,這幅畫有名字了嗎?”
“有。” 傅岹然神色自若地放下幕布,重新走到椅子前坐下,“它叫《聞九天》。”
“.........”
“.........”
“.........”
沈杯官方賬號很快就在網上Po出了《聞九天》的照片。這條動態下有人疑惑、有人叫好、有人拿著《玫瑰、白天鵝,美人》做對比,但點贊數最多的一條評論是:「懂了。脫粉回踩。」
回家的地鐵上,聞九天的手機響個不停。他一個電話都沒接,狂轟濫炸的微信消息也不想看。
車廂里人多得能把一包餅干擠成齏粉,聞九天夾在其中動彈不得,連轉個身都困難。他忽然很平靜,他的生存空間被傅岹然擠壓得恰如這間車廂。
但,那又如何?
登上這趟地鐵,是為了去往目的地的。
只要能活到該去的那一站,過程中的窒息、壓抑和痛苦又能算得了什麼。
到站后,聞九天被人潮推擠著下了車。他深呼了一口氣,這才朝站外走去。
手機又響了。聞九天隨意瞟了眼,發現是夏霧。
想了想,聞九天接通了,“喂。”
“喂。” 聽聲音,夏霧像在咀嚼薯片一類的垃圾膨化食品,“怎麼才接電話,看到傅岹然的采訪傷心得昏過去了?”
“.........”
聞九天也懶得解釋。出站后不那麼悶了,他掏出口罩帶上,“你找我什麼事。”
“什麼事?” 夏霧像是被狗咬了一口的呂洞賓,“我可是為你好!”
“從你外公那件事開始,再到《殺死羽毛》...你這波顯然是被人搞了。具體誰搞的暫時不清楚,但反正沈杯那撥人一向毫無底線。”
“你跟傅岹然徹底鬧掰了?”
街邊鳴笛有些響,聞九天捂著聽筒,嗯了一聲。
“喲,” 夏霧夸張地說,“那可真得開瓶香檳慶祝一下。”
聞九天倒沒理會夏霧的玩笑,他想起了夏霧那幅被沈杯斃掉的畫。四周安靜些后,他問,“你跟沈杯的人到底有什麼過節?”
“過節?” 夏霧自嘲地嗤笑一聲,“我哪配跟他們有什麼過節。我又不像你,守著一堆惹人惦記的東西。”
聞九天并沒相信。他頓了頓,“我看了你參加沈杯的那幅畫,正常來說不可能不入圍。”
聽到這句話,夏霧沉默了。他輕咳兩聲,故作輕松道,“其實也沒什麼。就是當年我參賽的時候,沈杯的人看我畫得好又長得好,想好好包裝我,再順便安排我去跟資方睡覺。”
“我沒答應。然后我就被從沈杯踢出去了,還背了一腦袋罵名,在桐美也混不下去了。”
聞九天想起,夏霧是桐美肄業,他是沒能正常畢業的。
“行了,都是陳年老黃歷。” 夏霧說完吸了吸鼻子,又自己覺得沒趣,“沒什麼好提的。”
“還是說說你吧。”
“我怎麼了?” 提起自己,聞九天卻不怎麼上心。他暫時不想回家,因為手機上堆滿了傅無聞的消息。
聞九天找了個沒人的馬路牙子坐下,路燈籠罩著他的身影。
“你最近正在風口浪尖上,” 夏霧說,“那個什麼電影的編舞...我建議你就不要去了。”
“畢竟你確實很多年沒跳舞了,人家質疑你也正常。萬一你編得不是太好,真就萬劫不復了。”
“這種時候要先茍著,來日方長嘛。”
聞九天一手舉著手機,面無表情地朝遠方發呆。
茍著?
我聞九天的字典里就沒有這倆字。
“不用。” 聞九天的聲線硬了些。
他好像真的有點大人的風范了,不再是個張牙舞爪的小瘋批。他學會了沉著,“對于我的編舞,我很有信心。”
第37章 你將如何墜落神壇
由于時差,聞九天頂著晚高峰站在廣場看采訪時,傅岹然所在的城市才剛剛蘇醒。
傅岹然其實可以選擇更符合健康作息的時間接受采訪,對他來說這只是一句話的事兒。可他沒有,他選擇了北京時區的傍晚,這意味著他需要早起。
采訪結束,傅岹然把椅子搬到《聞九天》旁,坐著抽了根煙。屋里沒有旁人時,他習慣讓布始終保持拉開的狀態,只要偏個頭就能看見《聞九天》。
一支煙畢,傅岹然去浴室沖了個冷水澡。他拾掇了一下自己,挑了一套灰白格子的高定西裝,戴一塊略顯成熟的表,穿上辦公室限定的昂貴黑色皮鞋,出門前再次捋了捋領帶。
今天傅岹然有個約,游戲公司的一位前同事約他一起吃早午餐。
“傅,好久不見。” 約定的餐廳就在公司樓下,玻璃墻外人來人往。一個東亞面孔的人站了起來,氣質十分冷峻,“你還是把自己穿得像個花孔雀。”
這人名叫孫正,說是傅岹然前同事,其實就是競爭對手。他渾身上下的線條都既直且硬,這是傅岹然從第一眼起就覺得他不是善茬兒的原因。
傅岹然牽了牽嘴角,露出一個算不得笑的弧度。他徑直在對面坐下,先喝了口冰水,“你的組今天休息?還是說,已經全部被砍了。”
“你的項目被裁撤,是因為你本人辭職,與其他人沒有直接關系。
” 孫正說話不茍言笑,他挺直背坐下,“我以為,我們東方人與人相處,是很講究禮儀的。”
“我向來不管這些。” 傅岹然無所謂地翻著菜單,“你我師出同門,但這不代表你能以我的師兄自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