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皺著眉,上前摸了摸聞九天的頭,“怎麼這麼燙。”
“我送他去醫院。” 傅岹然并不打算跟傅無聞多說。和往常一樣,他不會讓傅無聞攙和進自己和聞九天的事。
“等等。” 這次傅無聞卻攔住了傅岹然。他拿起沙發上的外套和錢包,嚴肅道,“我才是聞九天的哥哥,你沒有權利不讓我去。”
傅岹然打量著傅無聞,似乎聯想到了什麼。他說,“我沒對聞九天做什麼。”
“你做沒做什麼,” 傅無聞指了指傅岹然,“不是你說了算的,是醫生說了算的。”
聞九天被送往最近的醫院。他并沒有什麼生理性的大問題,很快就醒了過來,只是燒退得很慢,渾身乏力,嘴角干得起皮。
聞九天在病床上費力地睜開眼,模糊的視線中床邊站著兩個人。
“你醒了?” 傅無聞說著就要上前。
傅岹然卻擋住前面。他低下身,溫和地摸了摸聞九天的額頭,“乖,再睡一會兒。”
這下聞九天認清了。他的神智忽然變得無比清晰,眼前這個人正是傅岹然。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甩在了傅岹然的臉上。
“你出去。” 聞九天手背上的吊針被甩松了,可他渾然不覺。他甚至懶得看傅岹然一眼,聲音微弱卻堅定,“我不要你在這里。”
“現在不要,以后也不要。”
“你認真的嗎。” 傅岹然保持著那個被甩巴掌的姿勢,半晌才轉過來。他摸了摸微紅的下頜,“今天的事,我可以不怪你。”
聞九天一言不發,只是挪開了目光。
終于,在不知過了多久之后,幾聲離去的腳步、一記關門的重響,傅岹然走了。
傅無聞全程旁觀,什麼也沒說。
他在聞九天床前坐下,按了叫護士來的鈴。
“你真的想好了?” 傅無聞似有若無地嘆了口氣,“我是無所謂,但是外公的房子...”
“我自己想辦法。” 聞九天的眼神空而硬,像不會拐彎似的望向窗外,一眼看不到頭,“我總不能一輩子靠向傅岹然搖尾乞憐來活著。”
第35章 入V二合一
傅岹然從醫院出來,在小賣部買了個劣質打火機,點了好幾次才打著。他終于吸到了這口煙,坐在花壇邊出了好一會兒神。
上海,這是傅岹然來過的第一個中國城市。第一次來時他還不怎麼會講漢語,也沒有中文名。來中國前,他棲身在紐約的一處貧民窟,空氣里彌漫著散不去的下水道和尿味兒,槍聲與警鈴不絕于耳。
傅尚沒花多少功夫就帶回了不受待見的傅岹然,讓他學習繪畫,尤其是山水畫。
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里,傅岹然都沒有自己的中文名。直到他在一個少兒山水畫比賽上嶄露頭角,才獲得了“岹然”這個名字。
在傅岹然中文水平好一些后,他知道了“岹”有個近義字:“巍”。
傅家那時名義上的一家之主還是傅尚的父親。眾所周知的是,他更偏愛已故的長子傅巍。
傅岹然很平靜地接受了這個事實。他幾乎沒什麼情緒,他從一開始就知道,在傅家自己一無所有。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幾年。突然有一天,家里來了一個漂亮得像洋娃娃的小男孩。他有時獨自憂郁,有時又很爛漫,生機勃勃且不受重視,是個很孤獨的小靈魂。
于是,傅岹然終于擁有了第一個完完全全屬于自己的東西:聞九天。
醫院門口,傅岹然一口一口抽完這根煙。起身離開前,他接到了一個電話。
“喂,” 電話那頭是何同光,“我在網上看見有人說聞九天進醫院了,還是你送去的?”
傅岹然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他語氣平靜而冷淡,“怎麼了。”
“呃...” 何同光頓了頓。他訕笑兩聲,“關心一下嘛。”
“話說,聞愚白房子那事兒...談得怎麼樣了?”
“這事我不管了。” 傅岹然干凈利落地一口回絕,“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啊?” 何同光一時頗為驚訝,但并不慌張,“怎麼突然不管了?那聞九天要是不答應的話...”
“行了。” 傅岹然沒興趣再演下去,不耐煩道,“你我都清楚,征收房子這件事完全是你們對我的試探,從頭到尾就沒人真的打算征收。”
“畫協入不敷出,所有不能快速帶來正現金流的項目你們都不會考慮。征收一個聲名狼藉的畫家的房子?白送你們都未必肯要。”
“至于你為什麼要拿征收聞愚白的房子來試探我...是為了聞愚白、沈靈均,還是聞九天,你們自己心里清楚。”
“.........”
何同光被戳穿后也不再偽裝,笑了兩聲緩和尷尬,“那你的意思是,以后聞九天的事你都不管了?”
“你倆掰了?”
“嗯。” 傅岹然毫無遲疑地給出了這個答案。他其實還有自己的打算,只是沒必要告訴何同光。
他知道何同光和其他沈杯的人在打什麼算盤,所有人都巴不得傅岹然和聞九天分道揚鑣。
但傅岹然并不打算給他們高興的機會。他接著道,“不過,沈杯的事我就不參與了。你們依然可以掛我的名,偶爾的宣傳我會考慮配合。
”
“什麼?” 這次何同光的語氣嚴肅了不少,“那...那劉主席那邊,”
“隨你們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