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對于聞九天的提議,周達非沒同意也沒拒絕。他只讓聞九天回去準備,下一次圍讀前要拿一個粗略方案出來。
在回家的地鐵上,聞九天就開始設計舞蹈動作了。舞蹈之所以是舞蹈,是因為它是有精神的、有生命的、甚至有呼吸的。
聞九天捧著平板,下地鐵后情不自禁地踮起了腳。他邊跳邊畫,偶爾會露出一個笑。
閆飄飖罵得對,我從前編的舞確實一片死氣,比養老院還不如。
聞九天一路蹦蹦跳跳。他今天是如此快活,像是從前的二十幾年都白活了一樣。
出電梯時,聞九天三兩步轉了個圈,臉上的笑容還沒收住,一回頭就看見傅岹然正抱臂倚在門前,用一種難以形容的目光打量著他。
“回來了?” 傅岹然卻語氣平常,好像根本沒吵過架似的。他一眼就注意到聞九天手上還握著Apple Pencil,走上前不由分說就抽出了那支筆。
聞九天像跳到一半被強制關機的洋娃娃,從神態到動作僵在了那一秒。
傅岹然乜了眼鎖屏的平板,伸手不輕不重地捏了下聞九天發紅的耳垂,“幾日不見,你開始畫畫兒了?”
“.........”
第33章 打斷一條腿
聞九天耳垂被捏得癢癢的,踮起腳時短暫的自由幻覺轉瞬即逝。
他搶回了那支筆插進卡槽里,側過頭悶悶道,“不關你事。”
傅岹然嘴角揚了下,眼神里卻沒有笑意。
“我們已經和好了。” 傅岹然從背后一把抱住聞九天,順手在他柔軟的腰上掐了一把,“忘了麼?”
聞九天被掐得一激靈,聽見這話就來氣。他剛想反手給傅岹然一個巴掌,卻注意到墻邊立著一幅畫。
那幅畫沒有盒子,用特制的紙精心包裹著,外面系了兩道細繩,看不清內容。
但它的尺寸,熟悉得令聞九天感到膽寒。
“認出來了?” 傅岹然注意到聞九天呼吸聲的微妙變化。他順著聞九天的目光看去,情不自禁地露出了一個壞笑,“你怎麼回事。”
“看見我的時候沒反應,看見那幅畫倒像是要喘不過氣來了。”
哪怕隔著包裝,聞九天也能一眼認出,那是《玫瑰,白天鵝,美人》。
這幅被傅岹然親手用紅酒潑了的畫,是聞九天獨一無二的永恒噩夢。如今,它又好端端地出現了。
“放開我。” 聞九天說著就要掙脫傅岹然,手上還不忘緊緊攥著平板。
“嗯?” 傅岹然沒有松手,反倒低下頭在聞九天耳邊吹了口氣。他表達不滿的聲音半真半假,像是在開玩笑,又仿佛是一種威脅,“你是不是忘記答應過我什麼了。”
“你——”
聞九天額上急得冒出了汗。他并不擅長應付傅岹然的調情,尤其是當他不確定自己要用什麼態度面對傅岹然的時候。
聞九天完全不想聽傅岹然的話,卻也不敢撕破臉。
他的平板里還有剛剛的編舞草稿。
就在聞九天進退兩難之際,門忽然開了。
聞九天一聽見聲音,下意識就要推開傅岹然。傅岹然卻不屑地笑了聲,一只手在聞九天腰上來回逡巡著。
萍姨剛推開門,手上的垃圾袋撲通掉到了地上。
“這,” 面對眼前的景象,她一時臉上有些掛不住,“怎,怎麼來了...也不進屋...”
“跟我鬧脾氣呢。” 傅岹然這才放開聞九天,抓著他的手背親了口,然后自然而然地牽了起來。
“我沒有...” 聞九天知道自己又又又又被傅岹然擺了一道。他低著頭,被牽的那只手從指尖僵到手臂。
萍姨十分無奈,顯然完全不信聞九天的辯解。
傅岹然牽著聞九天走到門口,不動聲色地拿起那幅畫。
“那我...” 萍姨注意著傅岹然的神色,“今晚菜做得不多,要加點兒麼。”
“不用了,萍姨。” 傅岹然松開聞九天的手,不輕不重地把他推進門里。傅岹然轉過身,一手扶著門,“我也不是來吃飯的。”
萍姨立刻會意,忙不迭地拎起垃圾袋,“那我先走了。”
大門砰的一關,屋里只剩下了聞九天和傅岹然兩人。
傅岹然反客為主。他走到沙發前坐下,靠著沙發背隨意道,“說說吧,到底是什麼。”
“什麼什麼。” 聞九天還抱著平板不肯松手。
傅岹然嗤笑一聲,伸出一指隔空點了點平板,“你這段時間藏著掖著的,到底是什麼。總不能真是學畫畫兒去了吧。”
聞九天雙唇緊抿,渾身寫滿了抗拒。他能感受到傅岹然那可怕的視線仍一動不動地凝視著自己,尖利得像是分分鐘能把他削到灰飛煙滅。
客廳里陷入安靜。面對聞九天的沉默,傅岹然也不著急。他打量了一下這間屋子,目光落在了雜亂的電視柜上。
傅岹然拿起一張卡帶插進游戲機里,連上了電視。
聞九天仍舊站著不說話。傅岹然卻已經握著手柄坐回了沙發前,神態放松,聲音不大,“聞九天,今天我既然來了,不得到一個結果我是不會走的。”
“區別只在于,是你自己交代,還是被我翻出來。”
游戲加載完畢,海拉魯大陸上是連綿不絕的山丘。
偶爾風在其間駐足片刻,搖曳的植物昭示著它自由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