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小公子,好久不見。” 李杉落站在一幅畫前。聽見腳步聲,她轉過身來。
聞九天認出了這幅畫,下面的落款是聞愚白。他沒想到這幅畫還掛在這兒,一時有些出身。
“李阿姨好。” 聞九天說。
聞九天從小就喜歡李杉落做的點心,當時落云樓才剛開起來,還沒什麼名氣。也許是為了生意,李杉落夫婦曾經專程拜訪過聞愚白,想求一幅墨寶。
聞愚白委婉地拒絕了他們,表示自己已然封筆。但小聞九天卻聽不懂大人的話,他只注意到沙發邊多了個食盒。
李杉落他們還沒走,一旁的小聞九天就已經光速吃完了食盒里的東西,還不忘舔舔手。
聞愚白哭笑不得。
“你那時候還很小,可能不記得了。” 李杉落笑了笑,又面向這幅畫,“這是聞老先生宣布封筆后唯一一幅贈出的畫。”
聞九天確實不記得了。他小時候只知道李阿姨每周都會送幾次好吃的來,別的什麼也不懂。
聞九天站在這幅畫前,感受到了如群山綿延般厚重溫暖的愛和依仗。
但是外公去世了。就算外公還在,聞九天也必須長大了。
“我沒想到您還留著這幅畫,” 畫里是飄渺山巒,幾只孤鶴。聞九天有些出神,喃喃道,“在我外公出事后...”
李杉落一笑,“這幅畫是我親眼看著你外公畫的,他當時甚至不欲署名。”
“我是相信聞老先生清白的,卻也只能將這珍品藏在外人看不見的后堂里了。”
從后堂出來,聞九天沒有立刻回到包廂。
后堂和前廳之間有一處露天庭院,夜里風冷了些,四下闃然無聲。
聞九天仰著頭,渾身涼得清醒,無垠的夜空下看不見星星,只有一輪孤月。
《殺死羽毛》會是唯一的機會嗎?
當擁有了一個目標后,聞九天甚至不那麼在乎傅岹然對自己的掌控了。往包廂走時,聞九天想,如果傅岹然真要自己穿那件衛衣,那就穿好了——反正又不會死。
回到包廂門口,聞九天聽見里面傅岹然正在和人聊天。
“養只貓都需要花錢買貓砂貓糧,何況是個人。”
第25章 我知道錯了
傅岹然的話像一縷散不去的鬼煙,在聞九天耳邊打著轉。
聞九天在包廂門口站了幾秒,差點沒把下唇咬破。他生起氣來的樣子倔倔的,特別好看。
你才是小貓。
不對,你這樣的人才不配擁有小貓。
聞九天啪的一聲松開把手,轉身離開了這里。
“喲,這不是聞九天嗎。”
聞九天剛走沒幾步,一聲夸張得有些不懷好意的招呼從背后喊住了他。
順著聲音的來源看去,是一個留著長發的年輕男子,骨相優越臉上帶妝,噴著橘子味兒的清甜香水,腳下踩著不合季節的高幫馬丁靴。他面前豎著打光和直播的設備,應該也是個主播。
聞九天皺了下眉。這人身上的藝術氣息過于明顯,大概率來者不善。
“你出來了呀。” 長發馬丁靴果然不負所望。他笑嘻嘻地站起來,把頭發撩到耳后,“下午看網上的新聞,還以為你要吃上牢飯了呢。”
聞九天不動聲色地瞅了眼設備,直播應該正在進行中。
真是想紅想瘋了,什麼熱度都敢蹭。
聞九天不打算搭理此人居心叵測的挑釁,抬腳就要離開。
“哎,現在火了,裝不認識我是吧?” 長發馬丁靴頗為不滿,作勢要追上來。他走了幾步后,才猛然想起來自己還在直播。
“不好意思家人們,” 長發馬丁靴沖回鏡頭前,搔首弄姿地擺擺手,“為了避免被某些無良博主蹭熱度,我們只能明天再見了。”
聞九天:“.........”
包廂里,傅岹然剛熄了煙,就聽見外面有人吵吵嚷嚷的。
“我出去看看。” 何同光很識相地主動道,“誰啊這麼不懂規矩。”
“等等。” 傅岹然抬了下手,若有所思。他覺得自己好像聽見了聞九天這三個字。
那件聯名款的衛衣盒子還擺在一旁,傅岹然不由得冷笑了一聲。他起身拉開門,毫不意外地看見了正打算跑的聞九天。
聞九天顯然沒跑成,因為他被另一個人拖住了。
“那人誰啊。” 傅岹然抬了抬下巴。
能來落云樓的,大部分都還有點姓名。
“那人是...” 何同光瞇了瞇眼,突然驚呼,“臥槽!是另一個神——”
話快出口時,何同光才意識到不對。他迅速改口,“是一個神經病。”
“這樣。” 傅岹然注視著聞九天,仿佛沒察覺出什麼。他正要走上前去,手機忽然響了。
是林序。
“誰啊?” 何同光問。
“同事。” 傅岹然看了眼時間,估摸著是自己參與沈杯的事在網上官宣了。
“哦,” 何同光笑笑,“是不是問你沈杯的事?”
“我們的工作人員太心急了。你一答應,他們馬上就著手安排起了宣傳。”
“心急?難道不是擔心我跑了。” 傅岹然半真半假地乜了一眼。外面有些吵,他拿著手機往包廂里走了兩步。
何同光訕笑兩下,識趣地退到了走廊上。
他帶上門,臉上的笑意漸斂,神色沉了下去。
“喂。” 傅岹然接通了電話。
“沈杯的事是真的嗎?” 林序有些按捺不住,平素的和緩消失不見,“你不是之前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