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飯局持續的時間很長。直到聞九天餓得發困時,傅無聞才打來電話,說已經結束了。
“傅總讓我們直接帶你去賓館,” 工作人員道,“應該是你今晚住的地方。”
“我有住的地方。” 聞九天皺了下眉。
工作人員露出一個不露齒的笑,并不打算跟聞九天商量。
“另外,那件衛衣你也要一起帶去。” 工作人員指了指被放在展示柜里的聯名衛衣。
聞九天把《殺死羽毛》的簡介和丁寅的名片藏好,沒有說話。他知道這是傅岹然的要求。
司機就等在門口。賓館離這里不遠,開車十分鐘就到了。
聞九天抱著大大的紙盒,餓著肚子坐電梯到了二十層。
“你來了。” 傅無聞站在房門口。他臉上有些紅,這說明他今晚喝了很多酒。
聞九天沒想到這件事會連累傅無聞。他抿了下嘴,不太好意思,乖乖等著傅無聞咆哮。
可傅無聞開口卻很和緩。
“今天為了你的事,傅岹然可是做出了很大的讓步。” 傅無聞沖房門努了下嘴,“你進去吧。”
聞九天有些意外,愣了愣。他走到房門前,猶豫片刻又轉回身來,“傅岹然...做了什麼讓步?”
“他答應去沈杯當評委了。” 也許是因為喝了酒,傅無聞比平時看起來深沉些,“沈靈均杯。”
“現如今的沈杯,和當年已經不能比了,連我一個不懂繪畫的人都知道。”
“從前真的是藝術,現在完全是生意。”
第24章 小熊巧克力
聞九天放下大紙盒。他剛抬起手要敲門,門卻從里面開了。
傅岹然拉開門正要出去,聞九天下意識往后一退。
看見門口站著聞九天,傅岹然皺了下眉,并沒料到。
他換上了一套領口敞開的高級灰西裝,周身縈繞著復雜的清冽刺激味兒,有烈酒也有香水。
聞九天有些尷尬,無所適從了好半天才干巴巴道,“你要出門啊。”
“嗯。” 傅岹然低頭瞟了眼,只見聞九天腳邊是那個裝著聯名衛衣的奢牌紙盒,“你有什麼事兒麼。”
聞九天抿了下嘴。他感受到一種距離感,傅岹然生氣了。
傅無聞已經消失不見,聞九天也不想說自己其實是被叫來的。
“我沒事,” 聞九天轉身就打算走,連一句道謝都懶得說,“就是把衣服給你送過來。”
傅岹然面色沉了些,卻也沒開口喊住聞九天。
“傅岹然!” 走廊通往電梯的那端來了個人,聽聲音不算多麼正經,“我們在樓下等你好一會兒了。”
“有點事耽擱了。” 傅岹然抬腕看了眼時間,順手帶上門,“走吧。”
只見那人走近,看起來更像個花花公子了。他注意到了傅岹然身旁的聞九天,神情略顯訝異。
聞九天向來不太喜歡傅岹然的圈子,他一聲不吭,打算繞開。
“喲,” 那人卻興致盎然地主動叫住了他,戲謔道,“這就是聞九天吧。”
“嘖,模樣倒是長開了。”
聞九天:“.........”
傅岹然神色自若,淡淡道,“何同光,你別逗他。”
這個名字聞九天約略有點印象。何同光也是桐州人,祖輩做玉石生意的,他似乎跟傅岹然是發小,也可能是同學。
聞九天在桐州這個圈子里可謂“臭名昭著”,從小人人都知道他聞小公子不學無術還性格詭異,基本只有傅岹然能收拾他。
“你怎麼干啥都帶著聞九天。” 當著聞九天的面,何同光也不太避諱。
他半真半假地哼了一聲,往電梯那邊走,“行了,趕緊走吧。”
聞九天知道何同光誤會了,傅岹然并沒有打算帶他去今晚的夜間聚會。
傅岹然一手插兜,看了聞九天一眼,“把盒子抱上。”
聞九天:“什麼?”
傅岹然沒再等聞九天,徑自往前走,“抱上后跟過來。”
“.........”
聞九天半點也不想去這個聚會。
“喂,你倆能不能快點兒?” 何同光又扯著嗓子喊起來了,“落云樓的位置都定好了!”
“你知道臨時要定有多難嗎?那老板娘軟硬不吃。”
聽見落云樓這三個字,聞九天肚子叫了下。這家店的菜和點心俱是一絕,但實行會員制,聞九天很多年沒再沒吃過了。
不遠處傳來電梯叮的一聲。聞九天來不及猶豫,抱起紙盒就跑了過去。
今晚的聚會差不多有七八人,大部分是從前與傅岹然有些交情的。因而聞九天一出現,眾人皆面色一變、隨后趨于詭異。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都不說話。
“先上就吧。” 傅岹然點了根煙。他隨意點了下自己身旁的位置,示意聞九天坐下,卻并沒介紹或解釋。
在場的人也不覺得怪異。聞九天其人實在是沒什麼好介紹的,長著一張小天使的臉,卻十年如一日地堅持當惡魔,屢教不改、難以管教。
要不是他今天失心瘋般地潑了畫協劉主席一桶水,傅岹然可能還不會回桐州。
落云樓的菜是按人份點,且是套餐,從菜品、酒到點心都有些說法。它的價格水平并不算十分高,但主廚老板娘很有性格,定下的規矩從來不破。久而久之,能在這里吃飯,變成了一件很有排面的事。
傅岹然和人閑聊,聞九天只能坐在一旁格格不入,他也并不想插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