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峻的樣子。
傅岹然是以畫油畫出名的,可他一直不遺余力地宣傳中國的山水畫。他有一套著名的邏輯:中國古人幾百上千年起就已經開始在書法繪畫中寫意,而西方直到畫家被照相機搶了飯碗才開始不再以畫得像為最高追求。
聞九天不止一次在街上看見有人穿這款的衛衣。甚至在那一年結束后,還有人在二手市場高價求收。
岹然...
聞九天枕著三個枕頭疊起的軟墊,翻了個白眼。
我還九天呢。
沒一會兒,李開送來了平板。傅岹然已經在開會,李開便沒多說話。
只是臨走前,李開沒忍住瞪了聞九天一眼——也許他以為自己只是看,但一不小心暴露了瞪的實質。
聞九天什麼也沒說。他假裝沒看見,低頭玩起了手機。
傅岹然的同事朋友,就沒有一個人會喜歡聞九天。
很久以前就是這樣,聞九天16歲的時候就習慣了。
茶幾上立著平板,屏幕上的PPT里是一張傅岹然的黑白寫真。那家時尚品牌每年都會為他拍一套新的寫真,捕捉藝術家身上變幻莫測的氣質。
傅岹然今年28歲,他身上散發著沉淀下來的少年氣,褪去了粗糙和莽撞,介于少年和真正的成熟之間。
不像銀灰色頭發的聞九天,往人群里一站,不說話都顯得扎眼。
聞九天對傅岹然的藝術帝國和商業合作毫無興趣。聞九天不喜歡藝術,何況這一切與真正的藝術也并無任何干系。
明天又要舉辦畫展了。每年聞九天都會為畫廊里的畫家舉辦免費展覽,不過在聞愚白的“余威”下,他們幾乎得不到任何官方背書與同行吹捧,所以一直門可羅雀。
聞九天想過不少辦法,但基本收效甚微。藝術是個大家都看不懂的領域,所以很講究逼格,而他聞九天恰好是一個與逼格背道而馳的人。
曾經聞氏畫廊的人脈走的走散的散,剩下來的也都投到了傅岹然那邊。
還是想想直播的事吧。
有人看到總是好的。
聞九天屏蔽了傅岹然的干擾,一本正經地寫起了直播的文案。
作者有話說:
攻受都會有各自的成長線的。
第6章 接下來的活動
直播文案看上去隨意,實際上卻很難寫。不過,對聞九天來說,文案沒有那麼重要。
在他的直播間里,基本沒人關注他說什麼。大家都是去看臉的,順便踩一腳:主播今日發瘋成就達成了嗎?
聞九天不太會編那種吸引眼球的廢話文案,沒有實質信息要表達時他就不知道說什麼。在所有文字作品里,他相對擅長的是言簡意賅的論文。
“還不睡?” 傅岹然已經結束了視頻會議。他合上電腦,朝病床這邊看了眼。
聞九天仍低著頭打字。他還在費力地寫文案,正是討厭被打擾的時候,“要你管。”
走廊上患者交談的聲音漸漸少了,只偶爾有值班護士匆匆走過的窸窣腳步。
在非原則性的事情上,傅岹然一向很縱容聞九天。他起身走了過來,把平板支在病床前的柜子上。
“要不要我給你念睡前故事?” 放下平板,傅岹然轉身又去拿電腦,顯然是還要工作,“成人故事也可以。”
“不需要。” 聞九天毫不客氣。他說著又想起了什麼,不太耐煩地蹬了幾下被子,“你走吧,我一個人很好。
”
在原則性的事情上,傅岹然從不聽從反對意見。他拿著電腦在聞九天床前的椅子上坐了下來,語氣淡淡道,“又生氣了?”
這句話有一種陳年的熟悉感。聞九天指尖一頓,聽懂了傅岹然的話。
傅岹然注意到了李開臨走時的眼神,只是沒有戳破。
這很正常。聞九天都能感覺到周圍的人不喜歡自己,人精傅岹然會意識不到?
18歲時聞九天還會為這種事生氣吵架鬧小脾氣,現在聞九天只覺得沒意思。
傅岹然是卓爾不群的先鋒藝術家,才氣肆意、人人仰慕;他身邊的朋友們也大多有些能耐,自然打心底看不上聞九天這個除了美貌一無所有的小瘋批“拖累”傅岹然。
又有電話打了進來,傅岹然的目光仍停留在聞九天身上。
聞九天沒有穿褲子,剛剛又踹開了棉被,兩截勻稱修長的小腿大剌剌露在外面,皮膚是生機勃勃的,肌肉白皙而緊,讓人可以想象它起舞時的模樣,更可以想象它盤在背上的模樣。
“你現在是可以脫衣服的年紀了。所以,以后在不相干的人面前,要把衣服穿好。” 傅岹然喉結克制地動了下。他從容不迫地替聞九天蓋好被子,這才起身打算接電話。
“庸俗。” 聞九天毫不客氣地評價道。
“其實,” 傅岹然談起欲望十分坦然,“面對你的時候,我總是很庸俗的。”
聞九天能感覺到那道略帶灼熱的視線從自己身上移開了。他抬起頭,傅岹然已經走到了窗邊,正背對著他。
電腦被傅岹然隨手放在床尾。聞九天支起身子看了眼,PPT上還是傅岹然的黑白寫真,但旁邊加上了一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