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事呢?
好像沒有什麼事,只是想,叫叫你。
或許,還有一點想要自欺欺人地問一句,那個男孩是不是你新交的男朋友?還有,為什麼會突然回來?
“紀總要是沒有什麼事情的話,我就先走了……”賀肖說著抽了張紙巾,目光在不經意間掃過那雙依舊懸在水槽上、洗得通紅的手時停頓了一下后繼續說:“……安安還在等我。”
安安,紀言郗在心里念了一下這個名字。
這下連自欺欺人都不可以了,他想。
像被上了機油,還沒完全潤透,還干澀僵硬,但勉強能運作的鏈條,紀言郗抽了一張紙,擦拭手上的水珠,“沒什麼事,賀總慢走。”
他沒有再去看賀肖,就那麼微微低著頭,把手上的水珠仔細地擦干凈,然后緩慢地,對線整齊地疊起了那張被水浸濕而發皺的紙巾。
也就沒有看到那雙逐漸深沉的眼眸,以及那張被緊握到看不出是紙巾原貌的紙巾。
腳步聲在他將紙巾對疊第二次的時候響起,在他對疊到最后一次的時候完全消失。
紙巾被丟進垃圾桶,紀言郗最后一次看向鏡子里的人,然后自嘲無奈地笑了一下,垂下眸,離開了衛生間。
他回到包廂,在看到賀肖還坐在那里時,腳步頓一下。
他以為賀肖說的先走了是指先離開飯館了。但沒走也沒有讓紀言郗覺得好受。
那個叫安安的金發男孩似乎是在和他說什麼,他右側著身,歪著頭,盡可能地靠近金發男孩,親昵無比。
紀言郗在門口那楞了好一會兒,包廂里玩的嗨起的人才發現了他,忙著請他進去,賀肖和那個金發男孩也朝他看了過來。
紀言郗在那兩道你視線中,垂在身側的手捻了捻指頭,抬腳走了進去。
今晚紀言郗本沒打算在這場飯局上呆這麼久,孫浩然林風和黎文清以及趙隨意他們都在等著他,他早可以離開,但……
紀言郗在原位坐下,在孫浩然拉的群里發了條消息后把手機放進褲兜,拿起了酒杯。
……
將近十點,孫浩然四人從飯店離開,林風帶著醉醺醺的孫浩然和黎文清、趙隨意兩告別。
“怎麼說?”趙隨意戳著自己的太陽穴轉頭問黎文清。
“我等會回K市,你打車去言郗家,或者你等會我車到了我給你送過去。”黎文清點著手機邊回他。
趙隨意反應了片刻,“你哪來的車?”
黎文清發完消息,放下手機,抬起頭看著他,沒說話。
趙隨意怔愣了一會兒,后知后覺。
“…………………………”
媽的有男朋友了不起阿!有男朋友接了不起阿?!
“……去你大爺,我打車過去。”
黎文清半笑著聳肩,“或者你問問言郗回沒回去,沒回去的話你去找他。”
“我手機馬上沒電了,你幫我打一下,我去個廁所。”
趙隨意說完就走,黎文清只好給紀言郗打電話,但電話一直打到趙隨意上廁所回來也沒能打通。
“言郗怎麼說?”趙隨意邊走近邊問。
黎文清把手機翻起來給他看了一眼,“可能在忙,沒接。”
“阿?這樣嗎?”趙隨意愣了愣,接著像反應過來什麼,拍頭說:“嘶,我沒有他家鑰匙阿!”
“那你住酒店吧,或者和我去K市。”
趙隨意白眼一翻,“你是覺得我沒吃夠你們這些gay的狗糧嗎?”
黎文清再次聳了聳肩,淺笑了起來。
不遠處就有酒店,趙隨意沒多做停留,他走后不久,一輛SUV緩緩停在黎文清面前。
車門打開,男人從車上下來,身材高大,步履穩健,帶著下班后的隨意感,黑色襯衫的扣子解開了兩個,袖子也挽了起來,露出肌肉線條優美的手臂。
可能是喝了酒的原因,黎文清覺得有些暈乎,靜靜地站在原地,任由男人走近,然后站在他面前,垂眸看他。
“玩得開心嗎?”男人聲音沒有情緒的起伏,只是平平地問著,同時抬起黎文清的下巴,凝視著他。
黎文清皮膚白皙,酒氣在他臉上暈紅了眼尾,唇也紅。
黎文清舔了舔唇,眼神帶著些迷離,回答:“還行。”
話落,黎文清的腰側傳來痛感,同時唇上也被咬了一下,但時間持續得很短暫,觸感一觸即分。
黎睿咬了咬后牙槽,手環上他的腰,帶著些許強硬意味把他帶到車上。
車廂是沉默的,氣壓有些低,但在這股微底的氣壓中,黎文清勾唇無聲笑了一下,正在給他扣安全帶的手也因此停頓了下來。
感覺到黎睿動作的停頓,黎文清微抬頭,將剛剛在車外一觸即分的吻延續。
車內的氣息逐漸曖昧了起來,不過沒持續多久,黎睿輕咬了一下黎文清后就打算將他放開,但襯衫領口卻被扯住了。
“別生氣,好不好?”,黎文清聲音很輕,是安慰是哄逗,但撐在他身上的人并沒有回答。
黎文清抓著襯衫的手用了些力,牽引著自己往前湊去,同時舌尖輕點那雙抿著的薄唇,試圖把它再次撬開。
似乎是抵抗不了,最后男人嘆了口氣,把牽扯出來的安全帶又放開,把懶洋洋地靠在靠背里的人圈進懷里,深深地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