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在這陪你哥,孫姨回家給你們帶午飯,你紀叔去公司了,一時半會兒不會來醫院,來你也不用怕,有孫姨在,他不會再把你哥弄走。”
紀媽媽說完沒再看賀肖,拿著包準備出門,但臨出門的時候,又停下,手放在門把手上,背對著賀肖,吐了口氣,說:“以后孫姨給你們擋著,你們健康快樂就好。”
她說完后就很快擰門出去。
賀肖抱著那個保溫盒,轉身時,那扇門已經再次合上。手里的保溫盒明明很輕,但此刻卻顯得很重很重。
賀肖手指輕磨擦著那個保溫盒,對著那扇已經合上的門,說了句:“抱歉,謝謝。”
等紀言郗再醒來時,夜幕已經降臨,病房里很安靜,他下意識想動,但完全睜開眼時就看到自己翹起來打著石膏固定在高處的腿時,才猛地想起自己車禍了。
他砸吧了一下嘴,偏過頭,接著就看到了趴在床邊看著自己的賀肖。
他說:“醒了。”
沒有開燈,只有從窗戶外透進來的一點暗淡冷光,趴在身邊的人,眼睛在昏暗里顯得有點晶瑩,這個感覺有點熟悉,但想不起為什麼熟悉。
“幾點了?”他開口打破沉寂。
“七點半。”
“你一直在這嗎?”
“嗯,孫姨帶明川回家了。”
明川,哦,他親弟弟。
賀肖說完起身,取過紀媽媽帶來的兩個飯盒,紀言郗現在身體機能差,飲食需要清淡,兩人的晚飯都是瘦肉粥。
他把椅子朝紀言郗的床頭拉近,調高了一點他的床位,然后打開其中一個保溫盒,拿過勺子舀了一勺試了一下溫度后,遞到了紀言郗唇邊。
紀言郗嘴里很干,其實并不想現在吃飯,而是想喝點水。
但賀肖在他咽嗓子的間隙會錯了意,舉著勺子的手頓了頓,說:“口水很早就吃過了。”他以為紀言郗嫌棄他剛剛碰了粥……
“不是……給我點水,嗓子太干了。”
賀肖后知后覺,今天一天紀言郗都沒喝過水……他放下粥后倒了杯水,遞到紀言郗嘴邊,紀言郗倒沒扭捏,雖然記不得賀肖,但身體習慣了被他伺候,就著他的手喝了幾口。
“手……怎麼了?”紀言郗看著他手背上的紗布問,心里涌起一股對于現在的他而言有點不是很能理解的擔心。
賀肖:“掛水,針眼有點感染,所以包扎了。”
雖然不能理解,但很熟悉,在這份熟悉的感覺下他繼續問:“嚴重嗎?”
賀肖:“不嚴重,快好了。”
放下水杯后他重新拿過保溫盒,再次喂紀言郗。
紀言郗剛剛其實想過自己手又沒有斷,自己可以吃,但看著眼前這位男朋友并不怎麼舒展的臉色,最后也沒說。
自己選擇沒說,其實隱隱有一個感覺,就是……挺習慣他給自己做這事,沒覺得突兀,就好像本該如此,而那不舒展的臉色則是因為擔心自己?
他喂一口紀言郗吃一口,紀言郗看著他,總覺得有點……有點什麼呢?說不上來的感覺。
粥有點多,紀言郗并沒有什麼胃口,吃到一半就不想吃了,他在賀肖再次去舀的時候說:“飽了,不吃了。”
賀肖看著他唇邊不小心掛上的一點白漬,伸手抹掉后蓋上了蓋子。又拿紙巾給他擦了擦嘴,然后拿過水杯給他喝了一口。
做完這些的時候,他才開始自己吃晚飯。
病房里很安靜,除了紀言郗說的那句吃飽了就再沒有過聲音。
紀言郗看著此刻喝著粥的人,手指微微蜷了蜷,他以前也這麼照顧過人?做起來很得心應手的模樣。照顧自己?還是別人?17歲就在一起了,應該沒有別人 吧?
他正看著人尋思之際,一直低眼喝粥的人突然抬起了頭,抓到了他來不及收回的視線,問他:“再吃一點嗎?”
“不了。”
“身上疼?”
“嗯。”,是真的疼,如果肋骨沒斷他都想捶幾下胸膛吼一下……
“等會吃藥就不疼了。”賀肖放下手里保溫盒,又說了一句:“哥,對不起。”
紀言郗不解,怎麼突然道上歉了?但賀肖顯然也沒想要解釋,他把保溫盒放好后拿過了床頭的藥,然后給紀言郗喂下。
紀言郗吃完藥,看著賀肖自己也吃。
“你胃怎麼樣了?”
“快好了。”
“那就好。”
賀肖偏頭看了他一眼,他感受著那道目光,突然反應過來,自己這好像要更嚴重……
“你等會回去嗎?”紀言郗問。
賀肖搖搖頭,“你什麼時候出院我什麼時候回去。”
“你不工作?”
賀肖只好把自己的人生軌跡介紹了一遍,然后……紀言郗久違的驕傲了一下……這麼優秀的人是我男友。雖然禽獸,但眼光不錯。
“挺好的。”
“你以前會夸我優秀,然后說上一句最愛我了,現在把我忘記了就只會說一句挺好了嗎?”賀某人面不改色胡說八道,語氣還有那麼點委屈。
紀言郗內心:what ???他以前這麼肉麻?
他有點不是那麼相信,但……這位男朋友的神色又不像在說謊……所以自己不僅禽獸還這麼肉麻?……
“我……不記得了。
”紀言郗:“嗯,你很優秀。”
賀肖:“還有一句。”
紀言郗雖然能接受自己以前是那樣,但現在是真說不出口,可能是因為自己把他忘了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