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爸爸也看著賀肖,心里也五味陳雜,把紀言郗關在國外這計劃是行不通了,接下去不知道該怎麼去干預。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每一秒都像一把刀,細密地刻在賀肖的神經里,在即將切斷神經之際,急救室的門終于被打開,賀肖豁然站起身,慘白著臉看向醫生。
紀媽媽和紀爸爸也緊張地看著醫生,祈禱醫生的嘴里不要說出些不可挽回的壞消息。
但那醫生卻只是因為身體不支出來換一個人進去,并沒有告知任何關于紀言郗的情況。
三人只有繼續焦躁地等待,無數把刀又繼續在賀肖的神經上密密麻麻地割著,那根神經已經岌岌可危,隨時都有可能被切斷。
紀媽媽眼見賀肖的神情越來越不對勁,她把紀爸爸撇開到一邊,閉了閉眼朝賀肖走近。
里面躺著的情況未知的是她兒子,她說不出不要緊張這種話,只是拍了拍賀肖的肩膀,摟了摟他,心口發悶,“賀肖……”。
紀媽媽只喊得出一個名字,隨后變哽咽了,賀肖不知她是什麼心境,也無暇顧及,只是目光沒有焦距地盯著地面,在心里千千萬萬遍祈禱他哥沒事。
紀忠國看著紀媽媽得狀態,心里咯噔一聲,掌心微微發緊,心里也在暗道不妙。
果不其然,下一秒,紀媽媽看向自己的眼神就變成了通知性的哀求。這個眼神,何其熟悉,但這次他是說什麼也無法答應,于是他閉了閉眼,把視線移開。
紀媽媽看著額頭已經冒了冷汗的賀肖,淚水又一次落下,她收回手,把眼淚擦去,然后也跟著眼神失焦,心里鈍痛著等待。
急救室的門口再一次打開時,無疑是對焦急等待著的三人的解脫。
“醫生,我兒子怎麼樣?”紀媽媽第一個站起來詢問,紀爸爸緊跟上去。
而賀肖想站起來,卻發現自己已經站不起來了,手心全都是汗。
醫生捏了一下手上的手套,對這種緊張的場面習以為常,他淡淡道——
第102章 車禍2
“右側大腿骨折,肋骨斷裂三根,好在沒有傷及內臟,腰椎輕微骨裂,病人清醒后再觀察是否有腦震蕩。”醫生說著余光注意到椅子上的賀肖,眉頭輕皺,“病人情況穩定,骨頭斷裂部位沒有出現移位情況,后期好好養就可以恢復,沒有生命危險……不用太過緊張。”
紀媽媽聽完后神經豁然放松,腿一軟,被紀爸爸及時撈住。
“謝謝醫生,幸苦了。”
醫生點了點頭, 準備轉身進去時停頓了一下,下巴往賀肖那揚了一下說:“那位……家屬,情況看起來不太對”,說完轉身進去。
紀爸爸和紀媽媽聞言看向賀肖,發現他本就沒有血色的臉更加慘白,雙唇抿直直成一條線,臉側冷汗直冒,額前的頭發都已經被打濕。
“賀肖——”紀媽媽趕緊到他面前蹲下,著急地喊了一聲,但賀肖沒有回應,紀媽媽轉身叫紀爸爸,“老公!送賀肖回康安。”情急之下她也顧不得剛剛對紀忠國生的那滔天火氣了。
紀爸爸心里說不出來是什麼感覺,只好上前準備扶起明顯緊張得脫力的賀肖,但手在觸摸到他衣服的前一刻卻被賀肖冷著臉躲開。
紀媽媽和紀爸爸都一滯。
“我沒事,我等哥。”
紀爸爸伸出去的手突然抓緊了一絲,心里像有一只鋼絲球在用力搓著,他面色也微微冷了下來,收回了手。
紀媽媽手扶在他膝蓋上,察覺到氣氛的微妙,最終也不再說什麼,自己也不可避免地生老頭的氣,賀肖……哎。
“那感覺不舒服就和孫姨講,你身體都還沒好透,醫生說要好好放松休息。”
賀肖轉身面對紀媽媽的時候鐵青的面色緩和了下來,“嗯,謝謝孫姨。”
“和孫姨客氣什麼,再客氣孫姨要罵人了。”紀媽媽知道現在說什麼他也不會聽的,于是說完摸出紙巾擦去他臉上的汗,但剛觸碰就被賀肖接了過去,她也就放了手。
“紀忠國,你去聯系醫院把言郗轉去康安,明川現在也在康安。”,三個孩子,都進醫院了,這下大團圓了,紀媽媽忍無可忍瞪了一眼站在邊上面色不愉的紀忠國。
紀忠國聞言一愣,沒明白什麼叫明川也在康安,但此刻看著紀媽媽的反應顧不上思慮,只打心底知道他這條戰線以后肯定是只有他自己一個人了,最后沉著臉去聯系醫院。
紀忠國走后,紀媽媽坐到賀肖身邊,想了想還是說:“你哥沒事,不要太緊張。”
“嗯。”賀肖緊緊抿著的唇微微張開一瞬,他在緊張褪去后,只剩下腹部毀天滅地的絞痛,但他不想倒下,所以強忍著。
車流停滯,驚呼四起的那一瞬間,于他而言,就好像無邊昏暗里的那捋光驟然熄滅,從此只剩黑暗與寒冷。
等待的每一秒都是一種凌遲,好不容易得到解脫,但緊接著這捋光又面臨著被搶奪。
為什麼一定要和他搶,為什麼?
為什麼一定要強行冠上子虛烏有的關系?
“哎!賀肖——賀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