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這趟航班,他買機票時商務艙已經沒有了票,經濟艙的票剛好僅剩一張,值機時也只有一個緊緊靠在機翼安全門的座位。
飛機發動機的聲音全程翁鳴不止,混雜著心里的煩亂,賀肖此刻望著前方的艙門頭昏發脹,腹部泛起一陣陣的惡心。
等到艙門終于打開,前面的人陸續下機時,賀肖才覺得那把懸在自己心上的刀才終于挪開。
賀肖出了機場后直奔出租車,隨手拉開一輛報了個紀家的地址就催促司機快走。
但機場的出租車通道只有一條,得等前面的車子出去才能走得動。賀肖凝著眉頭看前面那輛車旁磨蹭著不上車的人,焦急而無奈。
……
另一邊,離紀言郗朝門外喊他要洗澡過去三小時后,門口被人打開了來。
還是那張木頭臉,手上提著袋子,動作還是那麼機械。
紀言郗見他進來便試著問了一句:“哎,我爸給你們多少錢?”
木頭人不說話。
“你把我放了,我給你翻一倍。”
木頭人看了他一眼,紀言郗以為有戲,結果卻聽那桿死木頭說:“這是紀少爺的衣服,請您盡快洗漱。”,說完就轉身就要離開。
紀言郗聞言眉頭一皺,急忙喊道:“站住!”
木頭人站定,回過身問:“紀少爺還有什麼吩咐您請說。”
紀言郗一聽那句“盡快”就知道他簽證已經弄好了,說不定他今晚就得被壓到國外去。
雖然知道他爸要給他搞一張簽證用不了多長時間,但他沒想到會這麼快。
“你把你手機給我一下。”紀言郗說著就朝他走過去。
木頭人后退,然后說:“抱歉,紀少爺,紀總吩咐過不給您接觸電子產品。”
“我他媽叫你給我手機!”紀言郗上午的那份氣定神閑被那句“盡快” 擊潰的無影無終,作勢就要上去摸木頭人口袋。
雖然知道自己干不過這塊頭比賀肖還大上一輪的死木頭,但知道干不過自己也不會被揍。
可是木頭人沒給他近身的機會,在紀言郗伸手抓到他的時候就迅速出了門,接著把門鎖住。
“操!”
紀言郗對著門板就是一腳,結果門板上印都沒留一個,反倒把他自己給踢了個齜牙咧嘴。
“……”
他一手捂腳一手扶腰嘶了好一會兒氣才過去拿起那個袋子瞅了瞅,然后半瘸半拐地走進浴室。
他邊洗邊看腳上的鐵鏈,思來想去也沒招。
這幾天有一個單子準備簽合同,孫浩然找不到他應該就會去他家里問,如果碰到老媽,那老媽應該就知道他不見了。然后老媽再去找老爸問,老爸會說什麼?
但可以肯定不管說什麼他都不會承認自己把自己的兒子綁了并且準備一聲不吭地丟去國外。
那賀肖呢?
不知道。
紀言洗腦瓜子嗡嗡的,任溫熱的水流沖在臉上,把自己悶到瀕臨窒息。
“呼——”
……
出租車終于停在了紀家門前,賀肖付完車費就快步沖了進去。
紀媽媽此時正在院子里曬太陽,邊上放著很悠閑的小曲兒。
“賀肖?”紀媽媽轉頭看到突然出現的賀肖驚訝地問。
賀肖腳步頓住,他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自己突然回來這件事。停頓片刻后他才說:“孫姨,我……有點東西落哥房間里了,哥……他在家嗎?”
紀媽媽隨即疑惑,“你還是沒聯系上你哥嗎?”
“沒有。”
“他去玩了啊,現在不在家了。”
“……他電話一直打不通。”
紀媽媽聞言放下手里的保溫杯,轉身看向賀肖,臉色逐漸凝重。
“一直打不通?”
“嗯。”
紀媽媽臉色幾變,隨即拿出手機給紀言郗撥了出去,電話里機械的女聲提示對方已經關機。
“這孩子,該不會出什麼意外了。”紀媽媽放下手機,已經有點慌亂,“這得告訴你紀叔,該不會讓綁匪綁了。”
“孫姨,別擔心,可能是沒電了,我上樓拿東西順道給手機也充個電,手機沒電了,我沒帶家里的鑰匙。”
“好,去吧。”
賀肖邊上樓邊回頭看了眼站在院子里不安地打著電話的紀媽媽,然后垂下眸繼續上樓。
綁匪是紀叔,他哥不會出意外,只是自己可能再也見不到他了。
紀言郗的房門依舊沒鎖,一擰就開。
屋里窗簾拉著,光線昏暗,床上被子凌亂,是睡醒時未拉平的模樣。賀肖走進去,視線移到電腦桌邊,隨即就看到了那個碎了一地的玻璃底座,小海鷗和小鯨魚各自摔在一側。
他咬了咬牙,把那股又開始泛上來的惡心感壓下,抬腳朝那地玻璃渣走去,然后蹲下,把小海鷗和小鯨魚拾起,再把地上玻璃底座一片片都撿起來。
——“你忘記給我修那個小海鷗了。”
“下次回來的時候修吧。”
“下次再給你做一個也行。”
——“拉到,修那個就好。”
賀肖回憶著這段對話,捏著那殘破底座的一角,心想,如果早前把他修好,他們的事情會不會晚一點曝光?晚一點,等到他有能力找到他哥。
“賀肖?”門口突然傳來紀媽媽的聲音。
賀肖站起身,斂去臉上的陰沉和無奈,起身看過去,發現紀媽媽站在門口,應了一聲:“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