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紀忠國隱去那份快要壓不住的怒火,溫聲道:“知道了老婆。”
“兒子呢?”他問。
“言郗嗎?”
“嗯。”
“他在樓上睡覺呢,叫他陪你下下棋解解氣吧,我和鳳嵐去逛街。”
“嗯,去吧,路上小心。”
賀媽媽車子這會兒也開到門口,等著紀媽媽。
“好,那我們走啦。”
紀忠國點點頭,等紀媽媽他們走后,他臉上布滿了再也抑制不住的悲憤與怒火。
他走進家門,但那句日日溫存的淫窩和心里對他們僅存的那絲信任讓他拿過了賀肖家的鑰匙,他抑制不住地顫著雙腿走到賀肖家,然后機械地上樓,打開了賀肖的房間。
房間里窗戶緊拉著,屋里靜悄悄,空氣里是清新劑的味道。紀忠國心里鈍痛著,他根本無法幻想他們兩兄弟會在這里面做出什麼事來。
即使不愿相信,但不管如何都要弄清楚,所以最后他還是一步步朝著床頭柜走了過去。
他先是把床頭的抽屜一個個拉了出來,一一翻看過后,緊接著是床上,他把枕頭、被子底下都翻了一遍,然后是浴室,好在這些地方都沒有看到什麼東西,他每看過一個地方就松一口氣。
圖片可以批,文字可以造謠,他這麼想著從浴室里走出來,就還剩一個書桌和衣柜了。沙發那邊一覽無余藏不住東西,陽臺上也不可能放那里。
他朝書桌踱步而去,靠近書桌時可能是心里沒底還是太緊張,腳不小心絆倒了垃圾桶。
他低頭看了一眼,彎腰伸手去扶,也就是這一扶,徹底把他自己直接扶到崩潰!
他這一刻多麼希望自己是個文盲,看不懂中文也看不懂英文,更希望自己是個性*上的大白癡!
垃圾桶里,五顏六色的小塑料袋、空了的潤滑瓶……
用過甚至還留著東西的套……
紀忠國猶如晴天霹靂,心臟鈍著疼,一陣又一陣,牙齒顫著咬得嘎嘣響。
造孽啊——
造孽!……
他紀忠國到底是造了什麼孽才會生出這麼一個逆子!——那是老賀的獨苗啊!
老賀,我紀忠國對不起你——!
紀忠國在這一刻氣得手捂在臉上,緊緊閉上雙眼,再睜開時,淚水徑直滾落。
他感到自己的血壓在飆升,他站在那里使勁地平復了一下,然后把垃圾袋扎好提上,落鎖回家。
……
紀言郗這一覺睡得極其不安穩,一直在做夢,夢里一會兒在和賀肖翻云覆雨,一會兒在海里沉溺著感覺馬上就要窒息,一會兒又和賀肖坐在車上被一群人圍著觀看。
“砰砰砰!”急促而沉重的拍門聲讓紀言郗徹底從零亂的夢境里脫離,他暈著頭要起身,心里感到有些奇怪,這時候誰會這樣敲他門?最后傾向于紀言郗那臭小子。
腰酸脹不大舒服,他挪到門口,這期間拍門聲一直沒停過,就那麼沉默著拍,把紀言郗拍得有點上火。
他一把把門拉開,“不上課你要死……爸?”
“啪”
在清脆的一聲中紀言郗的臉偏了一下然后迅速紅腫了起來。
懵逼和慌亂幾乎同時到來,紀忠國手上的垃圾袋明晃晃刺在了他眼里,同時一只手機砸到了他身上。
賀肖房間的垃圾袋,年初一那天他和賀肖在車上的照片,以及……他以為是出現幻覺有人跟蹤他們那天的照片。
他想也沒想當即就跪了下去。
他這一跪,就是直接承認了這事兒,紀忠國當即想要吐血。
紀爸爸卻把那個扎好的垃圾袋往他身上猛地一甩,接著又一個巴掌落下。
“逆子!——”
紀忠國的沙啞而悲痛欲絕的怒吼回蕩在紀言郗房間里。
“你是不是要氣死我你才滿意啊?你是不是要氣死我——!”
“爸,對不起。”
“你別喊我爸!我沒有你這樣的兒子!”紀忠國抬起了手,但看著紀言郗已經掛了血的嘴角到底沒落下去,他顫抖著手指著紀言郗,“那是你賀叔的獨苗!獨苗!”
“我讓你找一個安穩過日子的,你卻把你賀叔的獨苗掐了!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紀言郗咬著牙說不出話,除了對不起他無話可說。
“你讓我以后下去怎麼有臉去見你賀叔!”紀忠國一腳踹上了紀言郗肩膀。
紀言郗的腰昨晚本身就過度疲勞,這會兒直接撐不住歪了下去。
他咬著牙爬起來,“爸,你打我吧,對不起。”
剛剛他那一歪,臉上十分痛苦,紀忠國還想踹過去的腳沒能踹出去。
紀言郗長這麼大,紀忠國從來沒打過他,對他只有寵愛的份。今天氣上頭卻是直接用了全力打下去。
紀忠國氣得渾身發抖,他看著跪在地上低著頭半邊臉腫得老高的紀言郗,真的不敢相信這種荒唐事會發生在自己家里。
“那是你弟!那是叫了你二十幾年哥的弟弟!你怎麼下得去手?!”
“要不是有人拍到你們做的荒唐事,你是不是還想滿下去?啊?!”
“你真夠……荒唐!!!”
紀言郗心下動了一瞬。
“我告訴你,紀言郗!我不管你們什麼時候開始的, 你現在給我收手!”
收手,怎麼手?已經收不了了,從小就刻進自己骨子的人,怎麼放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