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去發現賀肖正靠在一把椅子上低頭看著手機,他抬起頭來時眉頭還是輕皺著的。
“在看啥呢,看給孩子愁的。”趙隨意邊說邊朝他走過去。
賀肖在他走到面前時把手機熄了屏,目光擦過后邊的正和紀言郗說話的黎文清時,眼神頓時冷了下來。
趙隨意看著他這突然變化的眼神,腳步一頓,腦回路清奇的問道:“在看片嘛?”
身后的紀言郗和黎文清以及開船的人都把目光投向了賀肖。
賀肖:“……”
本就冷的眼神此刻變得更冷了,他看著趙隨意的目光里,明晃晃打著兩字——無腦。
開船的師傅率先笑出了聲,“你們年輕人哦。”
趙隨意隨即反應過來空氣的凝滯,打著哈哈說:“開個玩笑,開個玩笑。”
賀肖看向紀言郗,眼神依舊很冷。紀言郗心道莫名其妙,誰又惹他了似的。
潛水的隊員下去后在地下呆二十分鐘就得上來一次,每上來一次下去后又得重新調試儀器。所以幾人反復搭手,然后對傳來的數據進行初步分析,中途紀言郗也下去了一次,對底下的地形大致了解了一遍。
分析數據這個賀肖在行,他托著電腦三下五除二把數據處理成簡單易懂的圖表,完美地秀了一波技能。
紀言郗心道,煩人是煩人了點,但還算有用。
在調查的隊員最后一次下水前,船長從駕駛室里走了出來。
“快結束了嗎,咱們得快點走了,天氣有變”
幾人聞言都看向船長,然后抬頭看了看天,發現除了風大了一點,天上烈日當當沒什麼異常。
但作為在海邊長大的小孩,紀言郗和賀肖深知海上的天氣千變萬化,幾分鐘就可以從艷陽天變到暴風雨。
紀言郗對調查隊隊長說:“目前這些數據應該差不多了,海底情況也大致了解了,不下去了”
但隊長卻說:“這會兒天氣還行,你這數據還差一點,下去最多也就二十分鐘,而且下面還有儀器沒拿上來呢,得收回來。你這會兒不測完下回兒還得來。”
“天氣預報是怎麼說的?”隊長問船長。
“強降雨伴隨風暴,預估強度最低8級,目前估計在三個半小時左右開始”
隊長說話間,紀言郗和賀肖對視了一眼,前者眉頭輕皺。
趙隨意就說:“那也還來得及,現在下去拿上儀器,上來還有差不多三小時呢,三小時船開回去這風暴也趕不上咱們了,而且底下那設備不可能不拿上來阿,多貴。”
后面這句話正戳中隊長,當即就叫隊員穿好潛水服。
紀言郗到底還是怕在海上出什麼事故,和他們隊長說了下去把儀器拿上就上來,幾人點了點頭就下水去了,也不像聽進去的樣子。
紀言郗想一起下去,但被隊長拒絕了。
留在船上的隊員一點都不帶慌的,頗為平靜而溫潤地說:“這塊海域我們挺熟,海上天氣變化雖然很快,但這一片沒有那麼危險,況且這船也不是豆腐渣,別慌”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留下的那隊員在調試著儀器。
二十分鐘過去了,下去的隊員還沒見冒頭,紀言郗忍不住問:“他們什麼時候上來?”
“馬上了。”
邊上的黎文清在他那角度看過去,正好能看見顯示屏上一點一點傳來的數據,他動了動唇,最后選擇不說。
常年在海里作業的人,肯定有自己的判斷的,也不可能冒著生命危險亂來。
賀肖看著紀言郗緊皺著的眉,想了想還是摟了一下紀言郗的肩膀。
“哥,你別太緊張,這天氣還有好一會。”
紀言郗不著痕跡地推開他的手,扯了扯身上的防曬衣,抹掉額頭的汗,走到欄桿上和趙隨意一起看著海面。
又過了大概十分鐘,船長從駕駛室出來,面色嚴肅。
“來不及了得趕緊走了!快叫人上來,空氣強對流提前,大風橙色預警,最多一小時! ”
幾人隨即一驚,回過頭看調查隊那人。
隊員看著邊上的顯示器,眉頭一皺,抬眼和他們對視,但沒給他們說話的時間,很快又低下頭,說:“馬上”
數據傳送馬上就結束了。
海上的天氣上一秒和下一秒往往可以相差個十萬八千里。此時烈日已經被烏云遮擋,海上是漸起的暴風雨前的冷意肅穆。
“什麼儀器拿這麼久?”趙隨意問。
話落隨即反應過來點什麼,但紀言郗比他先開口:“對了,這里怎麼不先收拾這里的東西?先收這里的東西,等會快一點”
“在測”
話是黎文清說的。
紀言郗眸色一凝,轉向小隊員:“你們平時工作的時候都只按你們隊長的想法來嗎?”
那個調查隊員冷著一張巴掌大的小臉,抬起眼,眸色也挺冷。只見他動了動唇,然后說了一句:“好了,馬上就上來了”
眸色冷,聲音也冷,小隊員此刻散發的氣場和先前的溫潤相差了一大截,周身冷了不止一個度。
他這反應和變化挺讓人驚訝的,氣場收放自如。
小隊員動手收拾甲板上的東西,幾人見狀上前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