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肖喝了幾口后說:“哥,你煮的嗎?”
“不是,買的。”
“哦,很好吃,在哪買的,我回頭也去買。”
“……”
“吃你的,話這麼多干什麼!”
午飯沒吃完,紀言郗接到了黎文清的電話,說想用一下他的筆電。現在一提到筆電,紀言郗心里就發毛。
過年那會的尷尬可都是來源于那個筆電。好在黎文清也不急著用,說等他回去再給他就行。
賀肖在邊上把他們的對話腦補得明明白白,等紀言郗掛斷電話后他那眼神不是一般的幽黑怨念,但在紀言郗看過來之前又隱了去。
紀言郗吃過午飯后給他換了套新的被褥,把他床上汗濕的床單被罩都拆了下來丟進洗衣機。下樓時心里有點納悶,這人怎麼出這麼多汗都不臭……
……難道是離得太遠了?紀言郗耐不住好奇,湊近聞,但腦子像從宕機中回復過來,及時喊了停。
我是變態嗎……聞人汗味……有毒……
賀肖在紀言郗走后久久地靜靠在床頭,手上是一杯紀言郗剛倒好的熱水,水汽一點一點的上騰,模糊了他的視線。至于白霧后紅潤的眼底里正在孕育著什麼,也無人知曉。
紀言郗回到家里重裝了個系統才把筆電給黎文清。黎文清看著一干二凈的電腦,瞥了眼坐在邊上削水果的紀言郗。
“這電腦你平時不用嗎?”
紀言郗抬起頭說:“不怎麼用,前段時間有點卡我就重裝了系統。”
下午紀言郗沒再去看賀肖,閑著沒事和黎文清去了趟菜市場,晚上在家自己做晚飯。
“言郗,鹽在哪?”
“在柜子第二層里面吧,一個白罐子裝著的。
”
黎文清找了一遍,“這里沒有。”
“沒有?一直是放那的啊”,紀言郗放下手上的冬瓜,過去找,結果真沒找到。
見鬼了,賀肖做了幾天飯,筷子和鹽都不見了。
“等一下,我打個電話問問。”
黎文清忍不住笑他,以為他要打電話給紀媽媽,“我有點懷疑這不是你家了”
紀言郗撓了撓頭陪笑,然后出了廚房去外面打電話。
電話接起他便問:“鹽你放哪兒了,哦對了還有筷子。”
【賀肖】:鹽用完了,我把罐子洗了放樓上陽臺那晾干,筷子也在那。
聲音很輕,也很沙啞。
“筷子放那干啥……”
賀肖還想再說什麼的時候紀言郗就已經掛斷了電話。
他隔了好一會兒才放下黑了屏的手機,把浴缸里的冰水放掉,從浴室里出來后把調低到16度的空調調到26度,再然后躺回床上,任由大腦再一次陷入暈沉里。
紀言郗在家里陪黎文清吃過晚飯后提著飯盒去了賀肖家,順便捎上了一盒水果。
這一次他沒有直接擰門進去,而是先敲了門,但好一會兒也沒人理他。
又睡著了?
等等!不會跑去洗澡了吧!
紀言郗直接推門進去,結果發現賀肖規規矩矩躺在床上睡著,蓋著薄被子,一看空調26度,也還行。
紀言郗心想生病了睡得倒是挺沉。
他沒打算叫醒賀肖,把飯盒放在桌子上后就準備離開。但卻在轉身時發現賀肖滿臉酡紅,眉頭緊緊皺著,嘴唇在輕打著顫。
紀言郗一驚,上前伸手一探。果真又燒起來了,比早上還燙人!
這是怎麼回事?反復燒。
紀言郗拍了拍他:“賀肖,醒醒!”
賀肖只是皺巴著臉偏開頭,似墜入了無邊夢魘醒不過來一般。
紀言郗加大力氣把他晃醒,他微微睜開眼,看見是紀言郗后伸出了一只手。
紀言郗不明所以,也不管那麼多,把他手壓下就往他咯吱窩里插了跟體溫針。然后給他拿來上衣丟在床上,說了句“等著別動”就下樓回家開車。
黎文清此時在樓上看文件,聽見院子里傳來車聲,他起身去看,但紀言郗車速很快,他只看到了紀言郗的車尾。
紀言郗把車停進賀肖家院子,進門拿著賀肖的球鞋快步上樓。
“把體溫針拿出來我看看”話落就看到地上有一灘水銀和碎掉的玻璃。
“你躺床上是怎麼把體溫針弄碎的?我不是叫你別動嗎!”
紀言郗看了看地上的水銀然后抬頭看床上的賀肖,后者偏頭閉著眼。
紀言郗深吸了口氣,把手上的鞋子丟在床前,拿了張紙巾把地上的水銀和碎玻璃收拾丟進垃圾桶,然后一把把賀肖的被子掀開,抓著他的手就要把他拽起來。
賀肖這次到沒跟他反著來,很聽話地順著他的力氣坐了起來。
紀言郗把T恤丟給他,說:“趕緊穿上去醫院,”
誰知下一秒賀肖卻突然把衣服甩開,掀起燒得通紅的眼睛盯著紀言郗。
視線對上的那一刻,紀言郗心里莫名地一顫。他看著地上那件T恤剛想罵人,就聽到賀肖說:
“你一直都知道我不喜歡醫院。”
紀言郗確實知道這一點。賀肖爸爸去世那年賀肖剛好開始記事,而記的第一件事便是父親的離世。
后來,他就開始極其抗拒那個充滿消毒水味的冷冰冰的地方。
紀言郗:“我還一直知道你這樣下去得燒死呢!”
說完紀言郗忍著脾氣撿起衣服,想直接給他套上,結果被賀肖一把甩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