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麼便宜嗎?”安無咎轉過臉看他,平日里偏冷的眉眼此刻微微吊著,竟多出幾分鮮活的美,笑意從眼瞳里化開,水晶吊燈映在其中的光亮,像兩叢水波蕩漾的月亮。
沈惕一時間看得有些出神,回過神的時候才伸出手,假裝生氣地捏起他的臉頰。
“對我就是這麼便宜,快把我買下來。”
吳悠在一旁看著,一臉嫌棄。
“好了好了。”鐘益柔拍了拍手,“別調情了,我和爾慈剛剛把項目都記了一遍。”
就在鐘益柔調出電子便簽的功夫,大廳里一直熄著的大屏幕忽然間亮起,屏幕很長,上面陸陸續續出現了所有人的籌碼值,從高到低。
“恭喜!恭喜玩家馬奎爾!”
一瞬間,在一陣卡通式音效下,屏幕上的籌碼排行榜出現了變動。
馬奎爾從一開始的第12名,一躍成為第8名。
才剛開始,他就贏得了500積分。
“這麼快?”藤堂櫻皺眉,往他們的賭桌上望去,沒想到突然間聽到了尖叫聲。
安無咎也循聲望去,第一眼便看見了滿地的鮮血。
血泊之中,他看見一個人站在賭桌的側邊,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手臂。
不,已經沒有了手臂。
“他、他……”陳哥嚇得嘴唇直哆嗦,人也后退了兩部,“他的胳膊沒了,整個消失了。”
連一只斷臂都不剩,仿佛被空氣吞沒了一半,只剩下殘缺的肩部,碗口大的血淋淋的傷,鮮血不斷地從指縫間溢出,場景十分可怖。
沈惕冷眼望著不遠處滿臉勝者喜悅的馬奎爾。
他用一次賭局,贏了五百的籌碼,也斷了別人組玩家的一條手臂。
“這不公平!”失去手臂那組的隊長仰著頭大聲喊道,“既然500個籌碼拿走了我隊友的手臂,那我們付給你們五百,你把手臂還給他!”
“這可不行哦。”
兔子聲音中的笑意充滿了諷刺,“既然當了籌碼,輸了就得給出去,否則才是不公平,就算我們給你這個機會,你打算用誰的500籌碼換回他的手臂?你自己的?”
聽了兔子的話,那個隊長就這樣低下了頭,攥緊雙拳,不再繼續爭取。
失去手臂的隊友,傷口依舊不斷地往外涌著鮮血,可正是因為看到這樣的慘狀,這個隊長,或者是在場的任何一名同隊的隊友,才沒有勇氣做出這樣無私的決定。
我舍己為人,又有誰會舍己為我?
看到這一幕,藤堂櫻不得不欽佩安無咎的果敢,如果真的按他們自己想的立刻去占領賭桌開始游戲,說不定現在斷臂斷足的,就是他們了。
“不過……”
兔子又開口,仿佛要施舍給他們什麼了不起的東西似的,“這里有很多的酒,也就是你們之前喝下的懲罰酒,喝一點,可以緩解疼痛。當然了,你們也可以用自己賬面上的積分為失去身體某個部分的隊友治療。”
兔子嘖了一聲,“不過效果嘛,自然是杯水車薪了。”
諾亞縮在安無咎的身后,扯住了他的衣擺,但沒有說話。
安無咎怕她是被嚇得不敢說話了,于是便囑咐她別往那邊看。
看到這一幕,所有人都會更加恐慌,害怕作為籌碼,這等于是將自己的命交到了隊友手中。
“我們現在的籌碼分布算是階梯式的。”
安無咎對眾人說,“我剛剛留意了一下,剛剛作為籌碼的人,籌碼排行榜上顯示他之前的籌碼值是3000,也就是說,剛剛馬奎爾贏走了他6分之1的籌碼值,等于一條手臂。
”
楊爾慈很快明白了安無咎的意思,便順著他說,“剛剛的情形如果換成一個1000籌碼值的玩家,就很可怕了。”
其他人也想到了這種可能。
如果原本就只值五百呢?
吳悠觀察了一下,見馬奎爾占住了那一方賭臺,似乎是打算繼續賭下去。
“按照馬奎爾的策略,”吳悠說,“他可能是要集中籌碼,交給他來賭,正好他又是隊長,有決定權。”
沈惕伸了個懶腰,然后像是撒嬌一樣從安無咎的背后伸出兩條長長的胳膊,摟住安無咎的脖子,像個巨型人偶掛件一樣。
“救救我小隊長,我這點籌碼一局就沒了。”
“對啊。”南杉像是想到什麼畫面,忍不住笑起來,“會不會直接消失啊。”
“說不定留一個腦袋。”鐘益柔故意嚇唬,倒是弄得安無咎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腦子里不斷地往外冒畫面。
“不會的。”安無咎對他們說,“因為籌碼占比太大會很危險,所以先從我開始做籌碼,我的夠多,即便像這樣失去500,也是九牛一毛,可能斷只手而已。”
“而已??”吳悠堅決不同意,“我不干,不能只拿你一個人當賭注,要這樣的話我也做籌碼。”
“還是我吧,我有六千。”楊爾慈阻擋吳悠。
“干嘛啊這是。”藤堂櫻笑了,“咱們組也太舍己為人了吧,這麼正能量嗎?還沒開始呢。就算是真的要分配,也得先看看誰比較擅長哪個項目,算算勝率再談賭注,這樣才能拿第一啊。”
“小悠,你聽我的。”安無咎對大家說,“我們的目的當然是拿第一,但是我們有一個優勢,你們看排行榜。”
聽他的,所有人都抬起頭看向排行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