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歸舟搖了搖頭，低聲請求：“只要，你別離開。”

　　他沉了口氣，繼續說道：“我還記得你最初時跟我說過，你想要的，只不過是安穩，或許是一個家、一雙人、一只貓，我一直努力地想要給你。我知道安穩會很難，但我會努力為你劃出這片區域……”

　　陸子橘凝視著陸歸舟久久未動，終于還是低頭無奈笑了聲：“我真服了你了，真的是……”

　　陸歸舟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竟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緊張。

　　“我不要你的所有，我嫌太麻煩了。”陸子橘嫌棄地撇了撇嘴，“但我也不想白白地放過你。”

　　陸歸舟沒有插話，他等著陸子橘繼續說下去。

　　“我要鶴望。”

　　“好。”陸歸舟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陸子橘挑眉：“你真舍得？”

　　“你比我更適合它。”

　　這句話讓陸子橘頗為觸動。

　　他站起身走到陸歸舟身前，稍微停駐了片刻后，伸手抱住了陸歸舟，閉上眼，輕聲呢喃：“就這樣吧……”

　　算了，就這樣吧，總歸沒有誰，比陸歸舟更適合他了。

　　他了解自己，而這些日子，也算了解了陸歸舟。

　　他也還是，喜歡這個陪伴了他那麼久的人的。

第103章 終章——不是深淵，是人間

　　Chapter 103

　　第二天他們就簽好了股權轉讓合同，第三天陸歸舟就告訴他已經將證據整理好，一并向上遞交了。

　　雖然離最終審判下來可能還需要一定時間，但結果基本已經固定。

　　陸子橘有一種突然而來的不真實感。

　　實在是忙碌了太久，以至于塵埃落定也好像是忙到昏頭暈腦時產生的錯覺。

　　“你的生活才剛剛開始，報復沈韻琳不是你活著的全部意義，你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完成呢。

”陸歸舟對他說道。

　　陸子橘坐在三樓的露臺，仰頭望著滿天繁星，不由感慨：“是啊……也險些走火入魔了。”

　　他還要繼續研究信息崩潰癥的治療藥物，以及自己信息素中存在的問題，還任重道遠著呢。

　　他笑了笑，但終究是卸下了一大重擔，無論以后他選擇做什麼研究，都不必再分心記掛了。

　　*

　　陸子橘篩選了沈韻琳的研究資料中可取的部分。如果沈韻琳不執意在第二性別的悖倫實驗上走遠，憑借著她在這方面的天賦，或許真的能成為流芳百世的一代院士，可惜沒有如果。

　　有了這些資料以后，鶴望對信息素崩潰癥藥物的研究瞬間跨越了幾道門檻，臨床前研究的階段也因為有了這些資料而不再如一般情況需要兩至三年，在六月就已經開始步入臨床試驗階段。

　　直到這時，陸子橘才想起自己信息素內還埋著的定時炸彈。

　　他將臨床試驗階段的工作交付給了其他人，自己轉而開始專注對信息素內雜質的祛除。

　　顧慮到自己的信息素問題不一定具有普遍性，他在暑假時將同樣進行了第二性別轉換試驗的鶴羅衣，以及進行了信息素崩潰癥治療的淮奚一同叫來了實驗室，對他們二人進行血液和信息素的采樣。

　　在陸子橘已經漸漸將此事置之腦后某一天，他正在將兩管試劑進行混合時，安以瑜突然出現了。

　　他才恍然意識到，原來他也已經很久沒見到安以瑜了。

　　待他進行后續觀察，確定試劑未發生異常反應后，他走出實驗室，一邊脫防菌服一邊問道：“好久不見，最近有發生什麼事嗎？”

　　“沈韻琳的事，官方已經對外公布了，涉事的家族也一并被問罪了。”安以瑜說道，她的神色中有一種陸子橘熟悉的釋然。

　　陸子橘記得自己沒有跟安以瑜提過沈韻琳，不過一想到事情已經對外公布，他的情況安以瑜也知道一些，似乎不難推測。

　　陸子橘笑了笑：“她對我而言已經什麼都不是了。”

　　就連恨也不必要了，那樣的人不值得他浪費精力去恨。

　　“就當我來道賀吧。”安以瑜也輕輕笑了下，“那樣的人，死得好。”

　　陸子橘拿出手機看了眼，這一大新聞不出意料地已經占據了各大平臺的熱搜榜首，涉事的家族和企業，以及沒有涉事但出來表態的一眾人員，都是前所未有之多。

　　并非有意的，他看到了安以瑜的表態。

　　陸子橘斟酌了一下：“你是……也遇到過什麼嗎？”

　　安以瑜嘆了口氣：“我也是后來才知道的。我男朋友不是患有信息素崩潰癥麼，原來他也接受過沈韻琳的治療，最后失敗了。如果不是這樣，他或許還能多活幾年……”

　　在他們知道或者不知道的地方，沈韻琳已經作惡太多。

　　陸子橘也只好嘆，望逝者安息。

　　“對了，我男朋友叫葉如瑞，他是葉靜安教授的侄子，但我們的關系當時還沒有來得及公開，便一切結束了，所以僅是我單方面地認識葉教授。或許也是如瑞的原因，他和你們學院的徐院長才如此深惡痛絕沈韻琳此事。”安以瑜輕聲說道。

　　“不，這只是我們這一行必須堅守的原則底線。優秀的人，都必定嫉惡如仇。”

　　安以瑜笑著笑著，雙眸竟含上了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