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終是徹底地躺倒在地。

　　“陸歸舟……”

　　陸子橘對著房門的方向叫了聲，可他知道，這大抵只是無用功。

　　他很難受，不是先前信息素紊亂時純粹的疼痛，而是渾身四處的不適。就好像這不是屬于自己的身體，而他正處在適應期的難耐。

　　他側頭咬著自己的手，不讓呻吟溢出唇邊。

　　這種無所不在的不適，讓他感到了另一種形式的絕望。

第28章 誘發紊亂

　　Chapter 28

　　昏沉間他聽到了耳邊的喧囂，是一陣猝然爆發的混亂。

　　他感覺到自己被抱了起來，鼻間是隱隱約約的濃醇酒香，他的身體暗暗發疼。

　　冰涼的液體被注入體內，他被安撫，又一次緩緩地陷入沉眠。

　　……

　　終于又一次醒來時，陸子橘緩慢地睜開眼。目光聚焦后，他看到了不遠處書桌前坐著的陸歸舟。

　　那種疼痛與混亂感已經基本消失了。

　　“你早有預料嗎？”陸歸舟走近后問道。

　　陸子橘抬手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地嘟噥道：“什麼？”

　　或許是剛睡醒，他咬字不是很清，迷迷糊糊的似柔和的吳儂軟語。

　　“誘發的輕度信息素紊亂。”

　　陸子橘無辜地彎眼笑了笑：“我怎麼會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呢？”

　　他歇了片刻，撐起身體靠在床頭，神態仍顯虛弱地輕聲說道：“你可能不知道，那些時候有多痛啊……我怎麼敢賭呢，萬一……”

　　陸歸舟注視了他少許，便頷首，不知相信與否。

　　但大抵是敷衍過去了。

　　“你要什麼？”陸歸舟問。

　　陸子橘回憶起前一夜陸歸舟的許諾，溫溫和和地笑問：“你能給現在的我多大的權力呢？”

　　他專門著重地強調了“現在”這兩個字，便待著陸歸舟的回答。

　　可有了這個限定條件，連他自己都清楚，于是根本沒有過多的期盼。

　　“你現在的身體不行。”

　　陸歸舟也說得直白，沒有委婉留情。

　　陸子橘掩唇咳了聲，眉眼彎彎地問道：“那可以先欠著嗎？等我們的對賭結束，再一次性給我兌現，如何？”

　　陸歸舟挑眉：“一開始打的就是這個主意？”

　　陸子橘但笑不語，略微蒼白的面色顯得脆弱又美麗。

　　“還有你最開始提出來的兩個交換條件，還算數嗎？”陸子橘問。

　　提早入職鶴望實習，以及客座教授。

　　陸歸舟沒有否認，只是說道：“你先養好身體，沒人擔得起你突然在公司暈倒的責任。”

　　陸子橘點了點頭，表示理解：“那另一個總可以吧。”

　　“我本想今天請他過來，卻沒料到這個意外。你現下的狀態不好，明天如何？”陸歸舟問。

　　“嗯，好。”

　　“看好你自己。你知道的，我救了你，你總得讓我見到物有所值。”

　　陸歸舟依舊的語氣刻薄，陸子橘倒是再習慣不過了，甚至覺得有些親切，有點想笑。

　　陸子橘勾起唇，不輕不重地瞥了他一眼：“既然你也明知我身體不好，那就別想著瞎折騰我了。除非——除非你覺得這麼一次，就足以抵過我能給你帶來的其他利益，那就當我沒說。”

　　那當然是不能的。

　　陸歸舟不咸不淡地看了他一眼就轉身走出了房間。

　　陸子橘一手支著腦袋，輕輕地“嘖”了聲。

　　真是不經調侃啊。

　　橘貓從門縫里鉆了進來，懶洋洋地咪嗚了兩聲，隨即快步地向前小跑，靈活地跳到了陸子橘懷里。

　　陸子橘摸著小橘脖頸上的一圈毛絨絨，屈起手指撓了撓：“你怎麼那麼粘人。

”

　　陸歸舟站在門邊回望了房里一眼，便神色平靜地離開了。

第29章 忽遠忽近

　　Chapter 29

　　陸子橘半睡半醒的狀態幾乎持續了一整天，黃昏時分才終于爬了起來，他拉開床頭柜下的第一格，從里面取出了一支針劑。

　　拔掉注射器針頭的蓋子后，他拿出一塊酒精棉輕輕擦拭了片刻，就對著自己的右手手臂戳了進去，熟練得眉毛都沒皺一下。

　　緩慢推按活塞，將針管內的藥液注射完畢后，他就順手扔進了單獨的簍子里。

　　陸子橘閉上眼揉了揉太陽穴，靠著床頭等待藥液被身體吸收干凈，體內躁動的紊亂才緩緩消失。

　　他抱起小橘走出房間，低頭望向客廳：“下午好。”

　　陸歸舟轉頭看了過來：“好了嗎？”

　　陸子橘邊走下樓梯邊低聲說：“還行……我剛才又給自己打了一管藥，最近可能會不太平靜。”

　　陸歸舟凝視著他，抿了抿唇沒有出聲。

　　陸子橘歪頭笑了下：“遲早的事情罷了，無論有你沒你，都會經歷的。早點經歷，也能早點解脫，無所謂。”

　　他看起來很善解人意，陸歸舟沒說出口的話他都明白，更主動把有的沒的責任都攬到了自己身上。

　　不知是否他率先退了一步，陸歸舟緊接著也開了這個口：“我沒想過對你的身體造成這種傷害。”

　　陸子橘點頭：“我知道，所以就這個問題，我不會怪你啊，但是——你故意誘導我的發情期這件事，實話說，我很不滿。”

　　陸歸舟挑眉：“這最后不就是一個你情我愿的交易嗎？”

　　陸子橘愣了愣，沒忍住對著嘲諷了句：“你叫這是‘你情我愿’啊？”

　　陸歸舟無意跟他爭論這事，陸子橘也只是下意識地懟了句，于是彼此都默契地翻篇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