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本以為你會答應。”陸歸舟說。

　　陸子橘疑惑地挑眉，怎麼又把問題往最開始繞回去了，他這不才剛直言中傷了陸歸舟嗎？這是不怕被他又傷一次？

　　可這應該也不是傷不傷的事啊。

　　莫非，陸歸舟是在他不知情的前提下執著著什麼答案嗎？

　　先前說過的話，陸子橘自然不會再重復一遍。但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就只好順著陸歸舟的話：“因為你覺得，我認為你在我身上已經無利可圖，也沒什麼可坑害我的，所以我會答應，是嗎？”

　　陸歸舟儼然一副默認的姿態。

　　果然如此，意料之中。

　　陸子橘抱著小橘，身體向后倚靠在枕頭上，不以為意地微微笑著：“我也不問你有沒有以我的角度想過這件事了，我知道你不會，所以沒什麼好問的。但其實在我看來，這既然是一件基本沒有可能的事了，我為什麼還要給自己留有希望呢？那是對自己很殘忍的。”

　　他不知道陸歸舟能不能懂這種感覺，可轉念一想，好像也不是那麼重要。畢竟陸歸舟為什麼要和他將心比心呢？

　　陸歸舟沉默地凝視著他，沒有就此提出看法。他或許是明白的，然而不是當事人，最多不過一知半解。

　　片刻后，他有點突然地問陸子橘：“就算是你，也會認為要門當戶對嗎？”

　　“嗯？”陸子橘覺得陸歸舟這話問得很奇怪，更準確地說是，很有歧義。

　　一方面可以理解成是在質疑他拒絕得那麼果斷的原因，第一反應居然不是先答應，而是過度理性地分析。

　　他認為陸歸舟應當不喜歡過度理性化的人，因為這很可能會讓他不由自主地聯想到那些在商場上勢均力敵的對手，那些偶爾讓他頭疼無比的人。

　　另一方面，他又可以理解為是，陸歸舟純粹好奇他的婚戀觀，完全撇開此事不談的婚戀觀。

　　在富有歧義的當下，也即是給了他選擇的權利，那他肯定會按照第二個理解來回答。

　　陸子橘微微垂眸，一派笑意單純，似微微思索了片刻，然后語氣頗為認真地回答道：“我也跟你說過我的前十八年是如何度過的。我此前一直在受苦，確實是無心戀愛的。至于現在麼，還不知道未來有沒有多長久。

　　“當然我是相信我自己不會有事的。那至于之后吧，我覺得，如果遇不到喜歡的人，那我希望可以找一個能給我安穩環境的人，無論是Alpha、Beta，還是Omega，我都不介意。”

　　“安穩，怎麼算安穩。”

　　“也許是，一個家，一雙人，一只貓吧。”陸子橘低頭看著懷里的小橘，將腦海中想象的畫面簡單描繪，看似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流露了濃重的情感。

　　他眉眼間皆是外溢的溫柔與清淺笑意，雖所念非星河，可那溫馨一景于他而言，比星河更長久而美好。

　　他這話已經很明白了，這是目前的陸家，目前的陸歸舟給不了他的。現在的少夫人，顯然還承擔著一個擋箭牌的身份，一個安穩且溫馨的家，太難。

　　在陸子橘說完這話后，陸歸舟終于沒再揪著這個話題不放了。

　　不知是否是大發慈悲，知道繼續問下去大概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不說，還會進一步地剝開他們兩人之間實際存在的多少差距，于是放棄詢問了。

　　陸子橘抬頭望向陸歸舟，烏黑的瞳眸看起來澄澈干凈，他沒有出聲，微微歪頭像是在問陸歸舟是否還有其他的問題。

　　他也知道陸歸舟其實沒那麼多時間可以拿給他虛耗，卻沒想到，陸歸舟好像就是專門試探他關于這個婚嫁問題的答案的，在這之后停留沒多久就離開了。

　　陸子橘望著房門的方向，半晌后又將目光移向了窗戶，望著窗外的碧空如洗。

　　他在捫心自問，自己剛才說的，究竟有多少真話？

　　一個安穩的環境，一個溫馨的家，他確實是喜歡的。

　　但自從和陸家搭上線的那一刻起，真的還能渴求這種單純嗎？

　　而且，他的身體估計很難沒有后遺癥。

　　他需要陸家。

　　家主夫人這個位置很好，但不是現在。

第14章 意外來客

　　Chapter 14

　　陸子橘不知道自己要在醫院待上多久，沒有人跟他說，就連主動去問主治醫生，得到的答案也是看他的身體情況，不能確定。

　　陸子橘能怎麼樣呢，畢竟他的身體就連他自己也管不了。

　　他只知道，在徹徹底底地穩定下來以前，什麼時候突然爆發一陣紊亂都是極有可能的，根本無法預測，只能硬生生地扛著。

　　而扛著這事吧，在醫院和在陸歸舟家里沒什麼區別。

　　那些緩和鎮痛的藥物，只要給他配好了，他自己也可以給自己注射。

　　況且——其實那些藥物最終起到的效果極其有限。

　　但他懶得說了。

　　真要研究出對他具有明顯作用的藥物，估計他都已經痊愈了，沒意思。

　　*

　　陸子橘只用了一個星期的時間就把生科一年的專業書給翻了個完全，很多需要進行實驗的操作他目前沒有實施的條件，只能先將理論部分記下來并理解個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