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陸歸舟思忖良久，最終做出了答復：“可以。”

　　最后就是對賭失敗的賠償了，陸子橘沒有停歇直接說道：“如果我確實沒撐過去，對賭失敗了的話，我會提早和沈韻琳的孩子聯系，保證他配合鶴望將資料全部轉移。”

　　陸歸舟沒有出聲提出異議。

　　事實上，到了這里，他們都意識到這份協議是有明顯漏洞的——陸子橘作為實驗數據和資料的持有者，如果對賭成功了還好說；可如若失敗，一個死人，又怎麼能確保最開始承諾的賠償都如數歸到了鶴望呢？

　　但這是一個人，一條活生生的性命。

　　而且在對賭成功以前，陸歸舟并不需要付出實際的什麼。經綜合考慮后，即使對賭最終未能真正完成，付出和損失的部分他都可以承擔。

　　陸歸舟至此停止了錄音，他收起手機后對陸子橘交代道：“我會根據今天的錄音讓律師擬出一份對賭協議，如果你沒有異議，明天就可以簽署了。”

　　陸子橘抬眸，勾起唇露出一抹溫柔的笑意，脫離了談判桌，他便又變回了那個柔弱溫和、似乎毫無攻擊性的病美人。

　　一如被救回來時的那般模樣，比瓷娃娃看起來還要蒼白易碎。

　　陸歸舟自認為不會被這種畫面所觸動，卻還是下意識地微微挪開了目光。

　　沉默了片刻，他重新看向陸子橘，打量片刻后發現自己已無異樣感覺，方語氣平淡地問了句：“我問一個與之無關的問題，你可以不回答。我很好奇，畢竟據我所知，大部分受害者都會規避開相關的因素和事物，站在這個假設之上，你為什麼還會選擇生命科學專業？”

　　陸子橘好像愣了一下，然后微嶼![汐*獨$.家微笑著搖頭：“我也不知道。

”

　　他語氣自然，仿佛事實便是如此。

　　然而真真假假，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

　　幸而陸歸舟并不執著于這個問題的答案，既然陸子橘不愿意回答，他也不想再去揭一次陸子橘的傷口，只慣例地留了一句：“好好休息。”

　　“謝謝。”陸子橘聲音溫溫柔柔地道了句，他看向窗戶的方向，“能幫我把窗簾全拉開，然后束起來嗎？”

　　陸歸舟沒有出聲，直接做出行動完成了這一舉手之勞，正準備離開時腳步微頓，還是回頭說道：“你活下來的價值和意義都更大。”

　　陸子橘瞇起眼笑：“我知道。”

　　隨著陸歸舟的離開，病房內再度恢復寂靜無聲。

　　這是最高規格的單人間，窗外的風景自然也是最好的。晚秋雖無綠樹紅花，卻依然可見艷麗的紅楓，層層疊疊，延綿著伸向遠方，伴著云霧，猶如一幅浪漫的油畫，也許在橙紅色的晚霞之下會更加爛漫，更加惑人。

　　窗外偶有鳥雀飛過，吱吱喳喳地叫著，倒也不會嫌吵。畢竟一人的空間孤獨而無趣，總需要那麼些生靈的氣息填充。橘貓不能帶來醫院，有些鳥雀亦好。

　　他望著窗外的景色，微微出神。

　　他想到陸歸舟問他的問題，其實是有答案的，他并非迷茫地胡亂做下決定。

　　陸歸舟說的也確實沒有錯，大部分受害者都會規避導致自己受害的因素或事物，避免二次創傷。只是他……

　　他太清楚這種被當作實驗受體的痛苦了，清醒地經歷著，也清醒地見證著，他絕不希望看到他和鶴羅衣的悲劇會在這個世界重復上演。

　　至于怎麼達到這個目標——身份、地位、權勢，總得有一個吧。

　　那就站到這一行的頂峰，擁有舉重若輕的能力與地位好了。

　　而到了這個時候，他也會因此活得很好。

　　為自己留的的后路，與一些經歷苦難時甚想救世的、或天真或現實的想法，并沒有沖突。

第6章 不聽話

　　Chapter 6

　　陸子橘暫時還不能出院，他的情況特殊，即使不準備繼續注射藥劑進行第二性別改造，但身體其他方面的問題仍有待觀察。

　　同時主治醫生也在陸歸舟的吩咐下，尋找著不和陸子橘體內殘余藥劑沖突的鎮痛藥。

　　四五天轉眼過去了，除了在協商的第二天簽署對賭協議以外，陸子橘沒再見過陸歸舟。不過轉念一想，陸歸舟的信息素也會對他的身體造成影響，這個時期還是不接觸為妙。

　　這時晚霞漫天，恰是泛著淺金的橙黃交織在玫紅色的火燒云中，漫山遍野的紅楓與之相互映襯，好似一幅投落在人間的唯美油畫。

　　醫生敲響了房門，臂彎里帶著一塊夾板和一張白紙，步履輕緩地走進病房。

　　他出聲問道：“陸先生，今天身體感覺如何？”

　　陸子橘不咸不淡地應了聲：“還好。”

　　“方便具體描述一下嗎？”

　　陸子橘點點頭：“還是會偶爾感到陣痛，但比昏迷的那個晚上好很多了，無論是疼痛的頻率還是疼痛的程度，都已經降低了很多。”

　　“這兩天注射的藥物有沒有產生排斥反應呢？”

　　陸子橘搖頭：“放心，有事我會叫你們的，不會硬撐，我又不是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

　　醫生在白紙上潦草地劃了幾筆，邊寫邊道：“好的，感覺到不舒服一定要及時按呼叫器，會有護士長全天24小時值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