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離頓了片刻,道:“你便叫鳴琴。”
少年沒有回答。
而在接下來的十年里,少年也一直不停地為晉離做事,他會努力地擦地,拼命地打掃,為的就是讓晉離覺得自己不多余,覺得自己還有一點用途。
兩人的關系十分冷硬,突變便發生在晉離沖擊地階后期的那二十年。少年在龍島湖泊修煉,修為一日千里,他放棄一切地學習了令自家滅門的秘法,很快便到了筑基后期。
那一日,晉離已經閉關十九年,突然一聲巨響震蕩了整個龍島。少年驚得趕緊去了后山尋找晉離,突然,他見到一道湛藍的身影飛躍出來,他還沒來得及看清,脖子便被人死死掐住。
晉離雙目通紅,狠狠地瞪著少年。他仿佛要將少年掐死,就這般縮緊手指,少年也無力反抗。當空氣慢慢地離開自己的身體時,少年也不知道自己哪里來的力氣,竟然突然揮手,重重地打在了晉離的臉上。
啪!
晉離身子一僵,臉上無法避免地多了一道紅色的巴掌印。他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艷麗漂亮的小少年,忽然整個人倒了下去,砸在了少年的身上。但是與此同時,他眼中的血紅色也慢慢褪去,身上濃烈的戾氣消失得一干二凈。
晉離醒來時,已經是地階后期的修為。
他的臉上還有一個清晰的掌印,少年站在床邊,大氣都不敢出一口,只能死死地咬住自己的嘴唇,仿佛要將它咬出血來。他在害怕,可他仍舊不肯低頭。
到這個時候,晉離忽然意識到,自己到底收留了一個怎樣的麻煩。
這孩子太倔,倔得讓人心疼。
晉離嘆了聲氣,道:“本尊……我并未怪你,應當多謝你,讓我從走火入魔的狀態中清醒。”
少年捏緊手指。
晉離抬眸看他:“你曾經說,無論如何你都想離開這里?”
少年猛地抬頭,重重地點頭。
晉離淡淡道:“等你到金丹期的境界,你來這里……與我度過一晚,我送你離開。”
瀲滟眸子里閃爍過驚駭的神色,美艷的少年渾身顫抖,氣得直咬牙,卻只能沉默地答應。
明明知道只要自己到了金丹期修為就必須去度過那一晚,可少年卻一點都沒有放松修煉,反而以最快的速度、不眠不休地修煉。他是一品下品的根骨,放在人類之中只能算是上游的最末,晉離也沒有教導他的意思,可他仍舊在短短五年內便突破了金丹期。
即使有龍島湖泊的幫助,這速度也快得驚人。
晉階金丹的那一夜,沐浴著月色,少年來到了晉離的屋子。
晉離坐在床邊,轉眸看著外面的月色,他頭也沒回、看都沒看少年一眼,只是勾勾手指,道:“自己過來,脫衣服。”
少年咬了牙,上前去。
他乖巧地把自己的衣服全部脫去,月光灑在這白皙的皮膚上,襯得它好似美玉。數十年過去,時間沒有讓這少年減色一份,反而讓他更加艷麗,好似璞玉拂塵,漂亮到令每個男人都不得不去贊嘆。
他甚至不要晉離吩咐,便爬上了他的床,爬到了晉離的身前,低首要去吻他。
晉離撇開頭躲開這個吻,冷聲道:“直接開始吧。”
少年身子一僵,輕輕應了一聲“是”,然后便開始為晉離脫衣。
晉離依舊轉首看著窗外的月色,正在此刻,卻見少年忽然以靈力催出一把小刀,狠狠地往晉離的心口刺去。他用力狠,準確地刺向心口,然后刺穿了晉離的胸膛。
晉離睜大眼睛轉首看他,仿佛在說:你不是曾經主動愿意這樣的嗎?
少年紅唇一勾,露出一抹危險張揚的笑容:“那是我年少無知。我憑什麼為了幫他們復仇,就要犧牲自己?我要活得痛快,我要為自己而活!誰想要委身于你,我準備了這麼多年,等的就是這一天。我本以為你是個端正的真君子,卻沒想到你與他們也是一個模樣。你給我死!”
這一刻,月光灑在少年的身上,他仿佛鳳凰涅槃,唇邊笑意漸盛,耀眼得令晉離都無法呼吸。
但是,少年仍舊是估測錯了。他只感覺到晉離是金丹后期的修為,可這是晉離主動透露出來給他看的。那把刀根本沒有插入晉離的心臟,他神獸抓住了少年纖細的手腕,看著對方驚慌失措的神情,搖首道:“你剛才那樣……更好看。”
少年不斷掙扎。
晉離卻慢慢正了神色:“你說你要報仇?那我幫你。”
少年一下子愣住:“你為何要幫我?”
晉離沉默了許久,然后再次轉首看向那輪明月:“……或許那樣,會不寂寞一點吧。”
接下來,是枯燥的修煉生活。
晚上晉離指點一下少年的修煉,白日里少年就必須陪他下棋。當少年修煉時,晉離便站在湖色之中,就著月色吹奏一曲曲悅耳的笛聲,仿佛能令時間靜止。
春去秋來,又是五十年。
兩人的關系熟了一些,少年也敢與晉離叫板。
他發現離的脾氣其實很好,當初讓他去獻身也只是在試探他,若是他通不過測試真的想獻身,離便會把他丟出龍島;若是他通過了,離就會親自教他修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