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墨家子弟警惕地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先祖的名諱?”
那青衫男子低低地笑了一聲,仿若春風拂面,他拍了一些碎銀留在桌子上,眾人再仔細看他時,他卻早已離去,只留下一句虛無縹緲的話:“他叫墨青,他的道侶名為九蓮。太華山與墨家世代交好,今日有緣,與墨家子嗣一見,留你一道機緣。”
茶館里的其他人都不明所以地看著桌上的碎銀,唯獨那年輕俊秀的墨家子弟癡癡傻傻地呆了眼,眉心間閃爍著一道青色的光芒。良久,他便一直呆坐在這茶館的位子上,因為他是墨家子弟,沒有人敢請他離開。
日升月落,他就這樣坐了整整三天。
三天后,他忽然起身,激動地朝著青衫男子曾經坐過的地方叩拜起來。
“墨家嫡系三子墨秋,感謝前輩賜予機緣!”
——重來一遍,墨家依舊是世家之首,嫡系也未曾被流放到寒漠荒原。
然后是雍州,藍州,孟州,滄州……
玄天大陸有六大世家,以墨家為首,另外五大世家是云家、蒼家、衛家、卻家和澹臺家。
不見白家,不見虞家,不見庚家。
而在眾多宗門之中,太華山以不可逾越的實力傲視群山。在它之下,還有四大宗門,歸元宗為首,飛花宗其次,神劍宗在最近的幾千年中式微明顯,四宗中最年輕的宗門落霞宗卻有了趕超神劍宗的趨勢。
洛漸清緩步走到了曾經斷魂宗所在的那片山域,這里早已荒蕪。
一千年前,斷魂宗只是個二流宗門,他們找到了一處仙人遺跡,妄想獨吞,最后被滅了滿門。
那個遺跡危險重重,玄天大陸上,許許多多的大能都隕落在其中,包括太華山蒼霜峰當時的一位長老,名叫昊星子。
洛漸清看著斷魂宗的遺跡被許多野獸當作獸窩,他默默地看著,然后轉身離去。
走到了岑州時,已經是天色擦暗。
然而在歸元宗的宗門山域中,一道道溫潤明亮的佛光照亮天地,開出一朵朵金色佛蓮。裊裊梵音在廣闊的天地中不斷回蕩,僧人們輕聲念誦著經法,在這所有的聲音中,能清楚地聽到一個微帶笑意的聲音。
這聲音虔誠真摯地說道:“其心懇切,其意真念,便是地獄,亦是歸途。愿以此功德,莊嚴佛凈土。上報四重恩,下濟三途苦。若有見聞者,悉發菩提心。消除宿業障,同登無上覺。阿彌陀佛,此間真意,又何來輕浮之說。”
跪坐在歸元宗大堂上的眾多僧人一起行禮:“阿彌陀佛,佛子所言甚是。”
一個白凈清朗的年輕僧人微微笑著,如同拂柳而過的春光,明媚溫煦。
這辯禪大會一共開了七天,洛漸清便坐在云端,聽這年輕僧人辯了七天,等到最后一日時,他等在年輕僧人回房的必經之處,微笑道:“聽聞佛子行走世間,從不欠人因果。”
燦爛陽光之下,青衣修士的笑容昳麗絕美,與日爭輝。
便是佛子也不由呆了一瞬,接著才行了一道佛禮,笑道:“何為因,何為果?”
洛漸清道:“我與佛子有緣相識,便是因。成為莫逆,便是果。”
兩人齊聲朗笑,洛漸清停留歸元宗數日,才在佛子的相送下離去。
——重來一遍,知己好友仍舊是那人,佛子從未改變。
越過岑州便是云州,再穿過一條大河,便是魔域。
一千多年前,一位魔修橫空出世,以強大實力逼迫得正道修士不得不承認了魔修的地位,也承認了“魔尊”的威名。魔千秋在云州旁分了一塊區域,以此作為魔域,容納天下魔修,并建立魔道宮。
當洛漸清來到魔道宮的魔山下時,正聽到一個憤怒咆哮的聲音。
魔道宮左護法秦歸鶴喜歡穿著白衣,他扛著一把大刀,追殺在一個黑衣男子的身后。兩人的相貌有七分相似,都是英俊朗逸,只是秦歸鶴更為柔和一些。
秦歸鶴怒罵:“你又把云香放出去了,你怎麼又把她給放出去了!秦斯夷,你給老子站住!等宮主回來知道云香又去三十六州亂跑,你看他會怎麼處置你。別以為你六十年前晉階化神了,老子就不敢揍你,你敢不敢給老子停下!”
秦斯夷冷著一張俊臉,面無表情地說道:“你先把刀放下。”
秦歸鶴直接將大刀甩了出去:“放你爺爺的刀!”
秦斯夷伸出手指,夾住了這根本沒什麼攻擊性的飛刀,擰眉道:“我爺爺也是你爺爺。”
“那放你兒子的刀!!!”
“……我沒有兒子。”
“那放誰的刀?”
“放我愛人的刀。”
一身黃衣的魔道宮大管事戚珞正坐在山頂的宮殿之中,對山下這兩個莫名其妙的護法置若罔聞。屢屢有魔修上來稟報,一個人說“左護法把某宮殿打碎了”,一個人說“右護法為了不傷害左護法,一直往山上跑”。
至此,戚珞才一拍桌子,化神初期的威壓瞬間溢了出去,秀眉一蹙,聲徹天地:“宮主才出外五天,你們便鬧成這般模樣!云香雖說頑劣,卻也不可能出事,她已經有合體期修為,秦歸鶴,你不要借題發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