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情景令鳳凰倏地怔住,她呆滯地望著洛漸清,等劍離體后片刻,一道傷口才從她的右肩處形成,開始緩緩地劈向了左腹!就好像在洛漸清揮劍結束后,這傷口突然自主自動地形成了,一切與洛漸清并無太多的關聯,但是卻也由他而起。
洛漸清抬手擦去了唇邊的鮮血,啞著嗓子,苦笑道:“你真的……還活著嗎?”
剎那間,這烈火鳳凰美目睜大,眸子里閃爍著一點點的火光。這火光漸漸變烈,隨著時間流逝,竟然變成了一場滔天大火!
雄渾的靈壓從火鳳的身上散出,將洛漸清擊飛三步。洛漸清立刻抬手,只見這剛剛還淡定沉著的神獸鳳凰此刻痛苦地大喊出聲,無數的火焰在她的身遭游離,將她裹在了一層薄薄的火焰結界中。
然而令洛漸清更不可思議的是,他親眼看到,這火鳳身上的傷口在快速愈合!
剛才他刺出來的三道傷口,以肉眼可見地速度抿和著。鮮血不再流淌,血肉也逐漸合攏,到最后,竟然連衣服也全部化為了最原始的模樣,好像根本就沒有經歷過剛才的那一場大戰。
……不!至少這火鳳的氣息虛弱了許多,好似受到了重創。
洛漸清低聲道:“前輩,你……”
聲音戛然而止,洛漸清望著火鳳金色的雙瞳,心神微顫,竟然感受到了一種奇異的共鳴。
他身體里的鮮血開始漸漸發燙,有一種奇怪的力量從背后的龍骨上涌現出來,鉆進了血液里,與這鳳凰開始共鳴。這種感覺太過奇特,洛漸清完全無法形容,他好像感受到了這鳳凰的情緒,感受到……一片好似枯死的大海一樣無邊無際的悲傷。
這片大海無風無浪,沒有起伏,就這般安靜平平地沉淀著,將數不清的感情藏在其中。
深海的地方,會是什麼樣的情景?
有的只是無邊的黑暗,和再也不會起伏的內心。
這片大海由一個神獸的精神組成,而這些精神已經全部死絕,只有曾經的悲痛絕望仍舊留在那里,讓洛漸清心神微顫,差點被這無邊無際的苦楚吞噬。
洛漸清一咬牙齒,頓時從那可怕的情緒海洋中醒了過來。他再看向這鳳凰,卻見對方的金瞳里漸漸有了光彩,但是身子卻虛幻了一些。她仿佛有了精神,又仿佛失去了什麼。
洛漸清輕聲問道:“前輩……”
火鳳微微抬眸,眸光似海,靜靜地望著洛漸清。許久后,她垂了眸子,淡淡道:“我名為赤昀,乃是天地間最后一只鳳凰,如今算來……已隕落五萬年。”
洛漸清身子一震,他鎮定地說道:“晚輩曾經聽聞,數萬年前,神龍絕跡。鳳族和麒麟族消失在天地間,唯有龍族留下了一絲血脈。”頓了頓,洛漸清道:“實不相瞞,晚輩如今身上便埋下了一根龍骨,正是一位龍族前輩給晚輩埋下的。”
赤昀道:“如今還有龍族?”
洛漸清剛想說“沒有”,但是他忽然想到了那被困在偷天換日陣里的晉離,于是道:“還有。”
話落,洛漸清著急地轉眸看了玄靈子一眼,道:“前輩,既然你此刻也愿意與晚輩交涉,那可否將晚輩的師父還回來?晚輩不知你經歷了什麼,但是如今只想救晚輩的師父。”
赤昀轉首看了玄靈子一眼,道:“他是你的師父?”
“正是。”
“梧桐正在為他療傷,你也不必去打擾。
以你的實力,不可能治愈他的傷勢,讓梧桐出手,才有一絲希望。”
洛漸清猶豫片刻,最終做下決定,暫時相信眼前的這只鳳凰。但是有一件事,他卻一定要搞清楚:“赤昀前輩,你方才說,你一直在等一個人,那人不是晚輩的師父吧?”
赤昀的眸中瞬間閃過一絲憤恨與回憶,但是很快她便掩藏了情緒。她抬著金色的瞳眸,平靜地望著洛漸清,洛漸清便垂眸與她對視,視線不偏不倚,毫不躲藏。
洛漸清對別人的事情并無任何興趣,也從不想追根究底,但是既然這赤昀說過“我在等玄靈子”,那事情便與洛漸清扯上關系了。他必然要查清楚事實,知道真相到底如何。
兩人依舊對視,良久,赤昀嘆了聲氣,道:“他并非我所等之人,只是那人也經常穿著白衣,是我心神喪失的時候認錯人了。”
洛漸清頓時松了口氣。
赤昀望他:“你不問我,所等之人到底是什麼人嗎?”
洛漸清微微一笑,俊美臉龐上頓時如春花綻放,他道:“晚輩不喜打探別人的私事,既然前輩所等之人并非晚輩的師父,那到底等的是何人,又與晚輩有什麼關系?”
赤昀雙眸一縮,竟然沒有開口。
接下來,在赤昀的默許下,洛漸清盤腿坐在梧桐樹下,運功為自己療傷。
玄靈子的氣息也的確一天天地在上漲,而這赤昀也沒有傷害自己的意思,洛漸清便暫時放下了心。因為他知道,即使這赤昀此刻看上去不過渡劫期的修為,可是以自己的實力想要擊殺對方,難度太高,甚至很有可能被對方反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