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岑歌知道譚帥指的那個人是誰,當即心領神會地笑了,“像哥倆兒,但這小子更壞。”
禪房附近沒找到戰逸非,方馥濃又去別的地方再找。他不曉得戰逸非這會兒正焦頭爛額,因為薛彤打來了興師問罪的電話。
“你別嚷了,這事兒是二叔安排的,不是我。如果不是你這通電話,我也不知道妤姐已經去覓雅工作了!”這倆女人是王不見王、后不見后,若他當時在上海,無論如何得擋著攔著、哄著騙著,無論如何不能讓溫妤也去覓雅工作。
“妤姐?你叫得倒親!你叫過我姐嗎?我才是你哥認定的你的嫂嫂!”薛彤憤怒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過來,聒擾著他的耳膜,“戰逸非!你沒良心!我為你的公司在外頭奔忙,幾個城市連夜趕,一頓好飯都沒吃上!你倒好,現在覓雅上了正軌,你他媽的就要殺驢卸磨了嗎?!”
這女人居然能說出“殺驢卸磨”倒有進步,可戰逸非這會兒被她纏得沒轍,沒工夫揶揄她一聲,開開玩笑。幾個過路的香客朝他投來了異樣的眼神,他不得不再壓低了音量說話,“我沒說一定要你離開覓雅,我只是在跟你商量,不是你剛才說你不想看見溫妤嗎……”
“你趕我一回,還要趕我第二回?我他媽還不想看見你呢!”說過的話翻臉不認,電話那頭的女人依然咄咄逼人,不依不饒,“你當初答應給我的那筆錢呢?那是你哥留給小喆的東西,你說對我不放心要管著,你要趕我走也可以,現在就把那筆錢還給我!”
“錢的事情我們當面說……你別再鬧了,等我回來。
”戰逸非看見方馥濃走了過來,立即摁斷電話。
方馥濃走到他的跟前,問:“有事?”
“上海那里出了點事,我得盡快回去。”戰逸非稍稍舒展開擰緊的眉頭,努力擠出一絲笑容,“你和邱岑歌談妥了?”
“他會和覓雅合作,我們只管在上海等他就好。”瞧出對方神情有異,方馥濃一樣微微皺眉,問:“真的沒事嗎?”
“我的家事,我能處理好。”不想在情人面前示弱,這個男人回答得果決又堅定,“我們兵分兩路吧,我先回上海,你就按照原計劃去搞定花之悅配方的事情。”
方馥濃明白對方的意思,但瞧這小子抿著嘴唇繃著臉,一臉招人的凝重,便忍不住又想逗他,“你就這麼放心讓我一個人離開?你就不怕我一聲不吭地跑了?”
“你……”
偏偏是越怕什麼越來什麼,這玩笑顯然失了分寸,觸到了他的逆鱗。戰逸非臉色一下沉下來,不快,不快得狠了。
仔細斟酌片刻,他貼身靠近方馥濃,“你要敢一聲不吭就走,不管你去哪里,我都一定會把你找回來,接著……”停頓一下,鳳眼迸出惡光,“先奸后殺。”
第九十一章 太陽照常升起
那頭的薛彤收了線,也是氣不打一處來。她這會兒自說自話在辦公樓內的星巴克吃早茶,滕云就坐在她的對面。
“我為他、為覓雅做了那麼多,他的大嫂一回來,他就迫不及待要把我一腳踢開!”
仿佛請這個男人共用早茶只是充當聽眾,薛彤仍在喋喋不休地抱怨。漂亮的明星惹人追捧,同樣漂亮的薛彤卻招人討厭,再漂亮的女人話多以后都招人討厭,電視可以靜音,活人卻不能。
戰逸文對著枕邊紅顏兜不住嘴,因而從這個女人嘴里,滕云也就知道了不少戰家人的事情。以前他只在給戰喆看病的時候無心一聽,這會兒也是心不在焉,偶或應和一兩句。薛彤現在的注意力完全被另一個女人引走了,根本沒工夫再管原料的問題。按理說他本該寬心才是,但這兩天這個男人依然胡渣不凈,眼圈烏青,越發看著憔悴。
他想亡羊補牢,把錢湊還給那個陳工了事。但他的朋友本就不多,能借錢的就更少。猶豫掙扎半晌,他悄悄地回北京看望了父母。
他想讓他們賣掉北京的房子,來上海與自己同住。
對于兒子的同性戀情,老實本分的滕家父母怎麼也不可能遂意,也就一直不愿意搬去上海住。但到底父母與子女之間血脈相系,滕家父母幾乎在兒子跨門而入的瞬間,就感受到了他的欲言又止,似有難處。飯桌上,也不知是父親還是母親率先表態:賣房子,去上海!
另一個也是頻頻點頭,只說,若是他覺得不方便,給他們老兩口在離他家近的地方租一間房子就行。
兩個年近七旬的老人鬢發已白,說話仍帶鄉音。滕云強忍住一腔酸澀的淚水,把恰巧帶在身邊的一沓錢遞給父母,笑說自己只是出差太累,順道回來看看。當晚便借口工作還忙,又悄悄地回了上海。
“還‘患難見真情’呢,我呸!”
坐在對面的女人響亮罵出一聲,便把滕云的思緒拉了回來。
薛彤把咖啡杯里的茶匙攪得砰砰直響,依然罵罵咧咧,“當初覓雅斷了資金鏈又打不開銷路,多少人落井下石不肯幫忙,他走投無路跑來找我,我二話沒說就答應他出山,干得比誰都賣力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