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麼多年來,每個嚴中裕的情人都恪守著這條規則,事實上揮霍不盡的金錢已經填補了她們的空虛,等到這個男人膩歪的時候,她們還能再去找個好男人。情兒們全無與中宮皇后一較高下之心,也自認壓根犯不上。
李卉也沒有。那一刻她母性泛濫,只是不管不顧想要迎接一個新生命的到來。
嚴中裕當然為此勃然大怒,甩手就扇了她一個嘴巴,冷冷斥責:你再說一遍。
再說多少遍也是一樣的。李卉嘴角出血,神態平靜,我已經懷孕近三個月了,我要生這個孩子。
嚴中裕甩手又給了李卉一個嘴巴,你再說一遍。
我要生這個孩子。
你再說一遍。
……
鼻血滴滴濺落,李卉被打得鼻青臉腫,可她仍然不改初衷,堅持要生下這個孩子。
我要生這個孩子。我不會來找你還有你老婆的麻煩,我會帶著這個孩子隱居起來,我不要你一分錢,我會想盡辦法不讓他凍著餓著,我會把他養大。
那就打掉這個,你隨便再去找個男人生一個,我不會管你。
不要,我就要生這個孩子。李卉手摸腹部露出微笑,那個笑容出現滿是血污的臉上顯得光彩熠熠,她說,我已經是他的媽媽了,我能感受到他在踢我的小腹,我怎麼能不要他呢?
嚴中裕大怒而去,李卉知道事情絕不會以這個男人告負而結束,第二天她就收拾行禮,打算找個地方躲一陣子。
躲了不不到半個月,只是外出買一點酸杏的時候被人盯上了,整個被流氓虐打的過程非常蹊蹺,那兩個人只對著她的肚子拳打腳踢。
被救治到醫院之后出現了更蹊蹺的事,醫生用了一種可能會造成嚴重子宮大出血的藥物,然后就因此順理成章地摘除了她的子宮。
沒人可以在嚴中裕身邊留上超過兩年的時間,因為嚴中裕會膩,嚴中裕的妻子也不喜歡。
唯獨失去了生育能力的李卉被允許留下。因為嚴中裕的妻子一邊手持剪刀擺弄瓶中花卉,一邊和身旁的女傭笑言,我們老嚴永遠知道送我什麼禮物最討我歡心,唉,那個女孩子年紀輕輕的,怪可憐的。
細腕輕輕一抖,一枝開得正盛的花朵便剪折在了地上。
一個女人被永久剝奪了成為母親的權利,手術之后還將產生一系列生理或心理上的問題。
始作俑者是嚴中裕還是他老婆已經不重要了,李卉本能地更愿意相信是前者。從病房里醒來的她嘶聲力竭,痛不欲生。但她很快清醒地意識到擺在自己面前有兩個選擇,繼續如同歌寮女子在這個男人面前強顏歡笑并最終被他拋棄,還是憤怒地質問對方不仁不義然后主動離開。
兩個選擇都蠢透了。
李卉決定殊死一搏,她在前來探望的嚴中裕面前嚎啕痛哭,形象全無地扯著嗓子尖叫:我什麼都不想要,我不要錢!不要地位!我只是想要一個和你的孩子!我只是想要一個和我愛的男人的孩子!大病一場的女人肌膚蒼白,形容憔悴,梨花帶雨的模樣比平時更添一分楚楚動人。她一把拉過男人的手去摸自己的肚子,裝瘋賣傻地笑起來:你感覺到了嗎?他還在踢我,他還在里面……我和你的孩子,他還活著……
縱橫商場數十年的嚴中裕絕不至于辨不出何為真情,何為假意。
但一個男人總是愿意自欺欺人地相信,相信人過中年的自己還有讓年輕女孩成魔成狂的能力。
第八十四章 馥木之源
那家伙走了以后,又一次自動消失,一個多星期不開機,誰找也聯系不上。公司大大小小的事務仍需推進,人力資源部的經理跑來問自己的老板,有兩個應聘產品經理的人已經通過了復試,是去是留還得交由他來定奪。
戰逸非潦草“嗯”了一聲,視線同樣潦草地在空氣中比劃著、搜尋著,他總覺得那一架不至于那麼天翻地覆,他總覺得那人應該還在。
消息傳得很快,所有人都知道公關總監與老板大吵一架,然后便無緣無故曠班不來。人事經理也不例外,她在謹慎與冒失間徘徊半晌,終于還是開口詢問老板:“公關總監的位置……是不是也要放到網上去招聘?”
這個問題問的不是時候,覓雅總裁正和幾個部門的高層討論新系列的研發問題。人事經理沒有等來老板的答案,倒聽見了另一個男人的聲音。
滕云轉眼望著人事經理,笑笑說,“你這話問得有些多余了,覓雅和戰總都離不開方總監,前些日子那麼鬧也就是玩笑罷了。”隨后他又把目光瞥向了戰逸非,“不過戰總,你要他回來也得快點表示才行,我聽那小子說,他已經接到花之悅的邀請了。”
原本挺安靜的空間里冒出雜聲,這個行業的人都知道,花之悅的老板唯才是用,工資開得極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