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伙怕是想不到,方馥濃為了讓他滾蛋沒少下功夫,還是床上功夫。
他姓趙的不走,覓雅就是死水一潭,難以盤活。
戰逸非慢慢轉過眼睛,眼神更厲,聲音更冷,“你說……你認識那個記者?”
“是啊,我認識。戰總如果不信,我可以把那人叫來對峙——”
還沒等對方把話說完,戰逸非就揪起這家伙的領子,勒得他兩眼瞪大,喘不上氣——
“我一直以為你只是個貪財的小人,沒想到你他媽是個狼心狗肺、吃里扒外的王八蛋!”音量壓低,音色冰冷,戰逸非恨得牙齒都在打顫,如果不是身處人山人海的展會現場,他極有可能直接動手,擰斷這人的脖子。“是你讓那個混蛋跑來敲詐,也是你在公司里煽風點火引起了混亂!你想把覓雅搞垮嗎?你知道嗎,就憑你剛才那些話,我完全可以告你商業欺詐,讓你去監獄里待幾年!”
趙洪磊脖子被勒得緊了,想到對方怒極之下真有可能清算舊賬,趕緊慌張地解釋著:“我……我也是跟姓方的那小子斗氣……我沒想那麼多……”停了停,他突然沒前沒后地來了一句,“覓雅太小了。”
覓雅太小了。
戰逸非微微一愣,松開了手,趙洪磊便趁熱打鐵又說下去——
“方馥濃是個聰明的人,這點毫無疑問。老實說,戰總你自己捫心自問,以方馥濃的能力干什麼不行,即使他不想創業,也完全可以去那種跨國企業,做到中國區CEO之類的職位也不是不可能。他為什麼要屈居人下,窩在覓雅這麼個小地方……”
他可以繼續發揚鴕鳥精神,對這些話充耳不聞。
可趙洪磊的話完全剖開了他的心臟,把他一直不敢晾曬的擔憂曝在了陽光下。
戰逸非有些失神地抬起眼睛,循著方馥濃所在的方向,看過去——
他看見幾個大嬸級別的中年婦女正圍著自己的公關先生說話,從紅唇、卷發還有那些還算時尚的行頭來看,她們可能正在經營著連鎖美容院。而其中一個,她的手先是摸著方馥濃的后背,忽然間又摸向了他的屁股。
展位前擁擠著的人太多了,難以判斷對方是故意的,還是只是一時失手。可方馥濃顯然并不介意。戰逸非發現,這個男人對著個臃腫、蠢鈍、毫無姿色的中年女人也能表現出一副墜入愛河的樣子。他眼神帶電,嘴角輕勾,他的側顏像雕塑一樣好看,仿佛隨時可能低下頭去,吻住那張把唇膏抹到外面的嘴。
他不止是覓雅的品牌公關,簡直就是那種歡場上待價而沽的公關。
“即使戰總你可以大度地對一個騙子既往不咎,你也不能太相信一個早晚會走的人。”趙洪磊仍在喋喋不休地說著,“覓雅太小了,留不住他方馥濃。”
第六十一章 太有意思了(上)
方馥濃工作的時候向來專心,在與那幾個穿金戴銀的女人聊完之前,基本目不旁視。眼看他們即將以一個握手的動作結束交談,戰逸非冷冷地打發走趙洪磊。
他說,我給你個建議,不妨拿著你的簡歷,在這十來個展館里轉轉,沒準兒有企業正在招人。
方馥濃朝戰逸非走過去,邊走邊聳了聳肩,“沒談成。
”
戰逸非表情不變,語氣倒有些驚訝:“我還以為你無所不能。”
“中國日化行業魚龍混雜,有只想來這個行業多淘一桶金的投機者,也有在這個行業跌打滾爬幾十年的行家。前者好說服,后者就太難了。”方馥濃笑了笑,對于沒有促成合作倒不顯得太遺憾,“她們太專業了,滕云那套唬人的法子根本行不通,她們只是聞了聞我們產品的氣味,就能說出我們的主要原料供應商是誰。然后就指責我為什麼會用在便利店買的壽司冒充高級日本料理。”他又笑了一聲,以個挺自嘲的口氣說下去,“我犯了一個也許還來得及補救的錯——永遠不要低估消費者的智慧。”
戰逸非對覓雅的產品品質再了解不過,這樣的合作確實太強人所難,他看見方馥濃皺著眉頭一臉的若有所思,以為自己無所不能的公關生難得遭遇挫折有些沮喪,便拍了拍他的肩膀,“一次不成功的洽談不足以影響全局,投機者總是多過行家,不是嗎?”
“你在安慰我?”方馥濃從皺眉冥思的狀態中緩過來,朝戰逸非瞥過眼睛,“你以為我吃了一回閉門羹,就灰心喪氣了?”
“難道不是?”戰逸非同樣面色凝重,與對方四目相視,“你從沒露出過這麼凝重的表情,你也從來沒有認過錯。”
“不是。”微微一頓,方馥濃重又露出微笑,“那幾個開連鎖美容院的女人,我從與她們的交談中深受啟發。”
還沒等戰逸非問話,方馥濃自己說下去:“一個新生品牌,無論它有多麼新鮮的概念臆想、多麼出色的傳播戰術、多麼有力的政策支持,但如果它想要獲得市場的長久認可,最終還是取決于產品本身的競爭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