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戲大廳里,七彩的射釘百年如一日地旋轉著。
觀看著這一切的觀眾們情緒已經高漲起來,一面飲酒一面歡呼:[哈哈哈哈腿別軟啊壯漢們,我都已經習慣了。]
[怎麼魚缸里面還有那個,我一個男的看著幻肢痛。]
[www刺激!謝禾牛逼!]
[他爸真是打的一手好牌,變態兒子養成了,然后將他反殺了耶!]
[有沒有一種可能?那個男人是故意這樣做的?]
[風嵐那邊好難啊,他明明對村民們都那麼好。可是村民卻因為畏懼山神要拿他的孫女去獻祭。哎,風嵐現在進退兩難。]
[心疼魚魚們,魚魚們做錯了什麼要吃分食那個變態?!]
[不說了各位,我要去新副本。敬季暈會長,愿我接下來一切順利。]
觀眾們還在游戲大廳里一樓直播大廳里醉生夢死地飲酒娛樂。他們或是抽卡世界的本土居民,或是高等級的玩家們。
而在游戲大廳的中央,大魔王季暈的水晶像就這樣屹立在那里。在季暈的水晶雕像前,跪拜著許多的玩家。
他們像是叩拜神靈一般,雙手虔誠合十,許著他們心中的心愿,將大魔王季暈奉為他們心中至高無上的神靈。除了迫切想要完成自己心愿的玩家們,甚至還有玩家數十年努力過副本,只為順著游戲大廳的階梯往上爬,只為見到頂端的季暈像的模樣。
風吹過的時候,游戲大廳內符咒飄蕩,細繩上拴著的鈴鐺叮當作響,玩家們口中的低念頌歌不止。
只是,在跪拜的眾人中,有一人抬起頭時,隱約覺得自己面前好像有什麼亮光輕忽閃過,他用胳膊肘撞了撞身邊一人,撓了撓頭納悶道,“你們剛才有沒有感覺季會長的雕像好像劃過了一道亮光?”
“哪有,你是不是眼睛不好使!”
……
家里的保鏢們按照謝禾所言照做了。
此時,距離出噩夢時空已經不剩多少時間。謝禾卻在地上的肉屑里發現了一張染著血糊的紙條。
將紙條展開時,就見到上面寫著:【做的不錯:d。季暈留】
末尾處還畫著一張笑臉。
謝禾面無表情地將紙條攥掉后,扔進了食人魚的魚缸里。他倒是并沒有被季暈刺激,就是這個人陰魂不散的很是討厭。
謝禾并未分心,因為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謝禾在屋子里四處尋找著,他雖然生長在這個地方,但在有限的記憶里,他從來沒有出過自己的房間,對這個家里的一切都是陌生的。這個地方對他而言,甚至稱不上算是一個家。
但是他現在,迫切地想要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終于,謝禾最終在家里的倉庫里找到了……
一個箱子。
箱子已經被鎖了起來,無論是鎖頭還是箱子本身,上面都落了滿滿的一層灰。家里的其他東西都被傭仆好好地打理過,幾乎都不染灰塵。只有這個箱子是被丟棄在角落的,甚至都沒有人敢去觸碰它。
顯然和那位他們不敢提的女人有關。
謝禾找了個重物將鎖頭砸掉后,打開了箱子。
他看到了箱子里疊得整齊的男生衣服,箱子的角落還有同色的絲線,顯然那些衣服都是親手縫制的。從大概剛剛出生時穿的幼年衣服。
再到其中碼數最大的一件。
謝禾展開看了看,即便是成年之后的他也可以穿下。
衣服是從何而來,謝禾的心中其實已經有了答案。
聽說她在嫁進這個家之前過得很幸福,家里也是富足的家庭,一定沒有做過這種針線活吧。
謝禾幾乎可以看見女人坐在陽光底下,發絲也被陽光渡上了溫和的顏色。她為著自己的兒子一針一線縫合著衣服,或許手指也會被針尖戳破好多次,但是她擦擦手指就會繼續穿針引線,身上有挨打過后的傷,但臉上卻是幸福和滿足。
媽媽也會幻想著看他一天天長大,從幼年長至成人、再成家的模樣。
但是媽媽總是要比兒子要大一些,她只是先離開去給謝禾布置下一世的家了。②
雖然關于她的一切,照片、衣物……都已經找不到了,但自己被愛過的痕跡卻被保留了下來。
謝禾抿了抿唇,無聲地攥了攥手中的衣服,很奇怪的感覺,感覺心里面酸酸漲漲的,會幻想如果他們都有好好活著,沒有遇到男人會是怎樣的結局。會不會很多事情都變得和現在不一樣。
可是現實,沒有如果。
能在夢境里了解一點當時的事情,其實已經是最大的慰藉。
謝禾將衣服鋪開,將剛才的皺痕好好地撫平,又將衣服放回了箱子里。
游戲提醒道:【玩家即將回到副本里的現實,倒計時3、2、1——】
“我們走吧。”
……
視線前短暫地黑了幾秒后,忽地明亮起來。
涼意從四周席卷而來,他們再度回到了吸血鬼城堡里面,還是那個陰森森的過道。在過道上的墻壁上,懸浮著幾個視頻小框,里面是不同的噩夢時空。
而現在遍地都是玩家尸體,和流淌的、漂浮著尸塊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