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嗚——”兩人兜里的手機已經發出拉警報的聲音。
老張聽到聲音轉過臉時,滿臉都是錯愕。
可是他的唇,明明還在吻著他。如蜜糖,如砒霜。
像是末世里,狂風暴雨下的親吻。
脖子被越掐越緊,熾烈而窒息,隨苑整個人都往墻壁下方滑去。
完了,隨苑感覺自己要死了,腿軟得順著墻壁往下滑。
不知道是被掐死的,還是吻死的。
***
勉強感覺到一點氧氣時,隨苑踹了謝禾一腳。
他拿起手機看了一眼,就發現收到了游戲方的警告:【NPC不得與玩家密切接觸!!!!!!】
【NPC不得與玩家密切接觸!!!!!!】
隨苑隨手就將消息記錄刪掉了。
謝禾這才松了手,舔了舔唇角屬于對方的血,神色懶倦:“是很柔軟好親的嘴巴,讓人想要拉著殉葬的存在。”
隨苑冷冷道:“怎麼?你還想死呢是游戲做完了?還是積分已經奪冠了?飯卡變出的吃的都吃完了?”
在這直擊靈魂的拷問下,謝禾的目光卻不經意地就看到對方被咬紅的、爛熟莓果一般的唇,原本白皙的、卻被蹂躪得紅腫的頸部和手腕。
謝禾嗤地一聲輕忽笑起來,“……開玩笑的。”
好像確實如此,他還有很多沒做的事情。那檔期再往后面排一排。
隨苑沒有再理他。
四周靜悄悄的。
彈幕:【嘿嘿……嘿嘿嘿嘿親了親了耶,我現在還沉浸在剛才那一幕,只會傻笑了。】
【哦吼,不是為了刺激小男孩出來嗎?小男孩呢???這就尷尬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啊,這個小男孩該不會是神助攻吧???】
雖然小男孩并未現身,謝禾已經有了思路,也知道對方藏在哪里了。
老張走過來,有些猶豫地道:“謝禾,我們還是跳樓吧,我看剛才那只鬼跳下去,瞬間就消失了。”
他說著說著,語氣堅定了幾分,“我判斷,那里就是出口。你不放心的話可以我先跳下去,然后你再下來——”
可是謝禾一副渾然不著急的樣子,另一位npc已經靠在一旁,氣定神閑地開始抽事后煙。
老張的額間頓時布上更多泛著油光的急汗,用袖子不斷擦拭著,著急道,“快一點,時間要不多了!我們要是再不出去可怎麼辦啊!完了完了!”
“不用。”謝禾拿出口袋里的啤酒瓶瓶蓋,默默地將瓶蓋對折。
走到走廊將瓶蓋的對折后的尖銳側棱對準墻角,比劃著試了幾個角度。
老張有些不理解他要做什麼,面露疑惑道:“快跳樓啊,時間要來不及了。等等,你這是做什麼……?”
謝禾神色倦倦:“這里是小男孩創造出來的幻境。他從我們剛才進來時,從始至終都在監視著我們。我們路過的所有地方,教室、教學樓外,所有走廊都有監控。我判斷,監控是他監視我們的眼睛——”
監控,是小男孩監視他們的眼睛。
老張咽了咽口水,有些猶豫地點點頭:“也、也有道理。紙條上說他一直在看著我們。”
但是他卻對謝禾的啤酒蓋感到奇怪,訝異道,“你的道具卡不會就是啤酒瓶蓋吧?之前崩那些感染病毒學生的就是這個?”
當時速度太快,他還以為是什麼厲害的飛鏢武器,居然只是一個垃圾瓶蓋。
“嗯。”謝禾沒有多作解釋,將瓶蓋的銳口對準了墻角上的監控。
是360度的全方位監控球。
監控球無聲地旋轉著,純黑的球狀屏幕后有一簇鬼魅的紅外線光點,仿佛暗處的眼睛般,牢牢地盯守著他們。
謝禾瞇了瞇眼睛。
然后拉緊彈弓上的皮筋。
繩子繃到極致。
老張守在一旁,默默地攥緊了手指,喉間干巴巴地吞咽了一口口水,催促道:“那你快射吧,如果不對我們再去試別的方法。時間緊急!”
謝禾“嗯”了一聲。
“滴答、滴答——”
時間不停地走動著。
墻上的時鐘又往前面走動了一格。
觀眾已經屏息等了好一會了,謝禾卻沒動,不由催促道:【他怎麼不動了???好奇怪。】
【快點啊,一個小時只剩最后一分鐘了……】
【19、18、17……】
【搞咩啊醞釀這麼久,快快快快快快快扎出去啊哥我已經不想再重復!!!!】
眾目睽睽之下,謝禾卻突然——
調轉方向——
“咻——”
瓶蓋穩穩地,朝老張眼睛飛去——
“嘭!”銳利的啤酒蓋銳角高速沖進眼睛里 ,眼球炸裂,頓時血流如注,變成了兩行流下來的血淚。
老張“啊啊”慘叫著,原本的中年男子聲音不再,而且在一瞬間變得尖銳高亢,是小男孩的聲音。
謝禾平靜吐字道:“不好意思。崩你腦仁的也是這個垃圾瓶蓋——”
謝禾繼續道:“比起監控,一直監視著我們的其實是‘老張’你吧——之前想要分開行動的時候,你始終堅持著要和我們一起——其實你并不是老張,你是小男孩。剛才并不是小男孩沒出現,而且因為他已經掐緊了手指站在了我們眼前,還在不停地勸說我們跳樓去死——”
另外,老張的反應也不對。小男孩為了掩飾自己身份強掩情緒。但他并不知道,真正的老張一心想要解決隨苑,看到剛才那一幕不吵起來才怪。
系統自動提醒道:【恭喜玩家謝禾破除鬼的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