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動聲色地望了謝禾一眼,臉色卻極差——剛才他準備用長鞭對付娃娃,結果居然慢了這小子一步,還讓對方撿走積分!
如果不是游戲規定,玩家不能直接殺玩家,真想……
廖明澤握著鞭子的手狠狠攥緊。
算了,自有惡鬼收他。
廖明澤盡力不動聲色地收斂表情,恢復了如常的笑,和其他玩家一起走向剛才娃娃下方掉出的線索,謝禾收起手機也跟上了。
線索并不是什麼卡片,而是一張皺皺巴巴的照片——
照片的背景是落滿陽光的公園草坪,前景是一對坐于草坪上的小情侶。
兩人身體微微前傾,側著臉吻在一起,動作間有些羞澀和拘束,但卻滿是曖昧。甜蜜的亮橙色暖陽簇擁著小情侶,他們的面容也被鍍上美好的柔光。
但兩人的臉,卻被黑色記號筆惡狠狠地涂了起來,完全不辨五官。
廖明澤望了會照片,摸了摸下巴深思:“這個男人無名指戴的婚戒和女主人的一樣,看樣子這是男主人啊。”
“照片上女人的臉型是瓜子臉,但這個家里的女主人是方臉,她們兩人的穿衣風格、身材也顯然不同。”
換而言之,男主在外面有了人。
他出軌了。
然而有一天,兩人偷腥的照片被女主人發現了。
女主人震驚,暴怒,氣極地將他們的臉涂成了這幅鬼樣,然后攥了照片。
“呵。那個女主人是裝恩愛的,她沒少騙我們。”
房間里,白熾燈光幽幽照著,廖明澤沉著地分析著,“從剛才女主人看到標記匆匆離開的反應來看,她忌憚惡鬼——我判斷,死去的男主人是惡鬼——車禍去世只是女主人的一面之詞,男主人可能死得更慘。
甚至極有可能,是看似柔弱的女主人……親手宰了他!”
男主人就是惡鬼。
他生前愛制作盲盒娃娃。那麼,在死后愛抽盲盒也說得通了。
眾人聽完若有所思,腦子里消化片刻后紛紛議論起來。
“差點就被那女的騙了啊。我就說她怎麼總是讓人感覺怪怪的,恩愛個屁,原來都是裝的!”
“那我們現在是不是得找男主人的尸體,然后解決他的鬼魂?草,真的、真的要跟惡鬼斗了啊……”
眾人說著說著,又開始嘰嘰喳喳賣好討論起來:“對了,廖哥,剛才那是你的道具嗎?”“鞭子揮過去的時候黑霧都被破開了,好厲害!”
“是道具。這個副本結束后我們會被送去休息站,在那里可以用積分購買道具。”廖明澤彬彬有禮地笑著解釋,“但是一個副本里最多只可以帶兩張卡片、一個道具……”
玩家們七嘴八舌地問了些問題。
雖然謝禾看起來也很厲害,但比起總是作死、不按套路出牌、頻繁被惡鬼盯上的謝禾,這位算是老玩家了,也比謝禾近人友好得多。
他們需要先抱住一個大腿帶帶他們,跟謝禾風險太大,廖明澤有道具有經驗,還能分析情形,此刻儼然是最佳人選。
***
謝禾漫不經心抬眼,眼底映了點燈泡的微亮碎橙。
廖明澤的分析聽起來邏輯圓順,但系統給的背景是:每天晚上,一個惡鬼每天都會來抽走一個盲盒娃娃,他只想抽中最漂亮的隱藏盲盒……
如果是男主人是惡鬼,男女主人又不合,他最想抽中殺死的就是女主人了。
可男主人出軌,眼里“最漂亮的”已經是別人了,不再是女主人。
與他最想抽中女主人并殺死不符合。
是哪里出了問題?
另外,謝禾想起盲盒娃娃里還有一波鬼魂,那又是誰?
他想起自己找到的線索——【嬰兒的頭發。】
哪里來的嬰兒?與盲盒娃娃相關還是與惡鬼相關?
惡鬼又為什麼要抽最漂亮的盲盒娃娃?
他不覺得男主人就是惡鬼。
他們掌握的線索還太少。
在那堆人聊起來時,有兩人朝謝禾走過來,是謝禾的室友。
俞友的額間布著剛才被嚇出來的虛汗,臉上泛著些油光,卻堆起真誠的笑意:“實在不知道怎麼感謝你才好,剛才真的謝謝你。之后有什麼需要幫忙的,雖然我很菜……但我一定力所能及配合你的,畢竟我們還是一個宿舍的嘛。”
夏辜跟在一旁,稍有些拘束,也說了聲:“謝謝。”
“隨便。”謝禾聞聲抬眼,眼睛里黑漆漆的,仿佛漫不經心的黑色河流,“我沒打算救誰,沖著積分去的。”
聞言,俞友表情僵了僵,撓撓頭結結巴巴道:“還是、還是要謝謝的。”
另一邊,廖明澤還在和玩家們總結他的結論分析,人群中忽地又有了一些躁動。
“廖、廖哥……”張澈扯了扯他的衣服,臉色不太好,“那邊……”
廖明澤順勢看過去——
剛才的線索娃娃位置上,重又出現一個新的娃娃。它扯開嘴角,陰森森地沖眾人獰笑了幾聲,很是瘆人。
幸好,娃娃外面飛快渡上了一層不透明的紙殼盲盒,將它完全隔離了。
玩家們心有余悸,下意識地避開娃娃,心中卻惴惴不安。
房間的鐘聲“滴答、滴答”作響不止。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吃到娃娃斷指的意義他們還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