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眶和口鼻瞬間流出污血,無數毛細血管撐爆炸裂,鞏膜鮮紅一片,原本白皙的臂膀顯出道道烏青,看上去無比可怖。
老者的臉色無比難看。
——沒想到,他們竟被人擺了一道!
那少年體內的鳳凰血,竟然被下過毒!
這毒在那少年的身體里,原本只會掩蓋他特殊的血液,可當他們想要據為己有時,卻會千百倍地遭到反噬!
白穆清不住地慘叫,生命越來越微弱,老者只得肉痛地動用自己所剩無幾的神魂之力,幫他消解毒力,度過此劫。
被他視為奪舍宿主的白穆清疲憊地昏睡過去,但隨之而來的麻煩卻遠沒有結束。
聽到那少年的死訊后,蕭無渡堂堂魔宗少主,竟然勃然大怒,活生生抽死了幾個擅作主張的屬下,還險些把白穆清掐得半死。
白穆清昏昏沉沉沒有半死反抗,老者幾欲吐血,為了宿主不被蕭無渡活生生掐死,只能帶著這具身體連夜出逃,幾經躲閃,意外來到冥河。
——自那之后,白穆清便瘋瘋癲癲的,腦子不太正常了。
不僅對他的話全無反應,甚至連自己姓甚名誰都忘記了。
.虛弱地寄生在白穆清體內,老者恨鐵不成鋼地咆哮:“這絕妙的機會,你還在等什麼?你那心心念念的情郎,可是要第二次被那小子搶走了!”
他放緩聲音誘哄道:“我給你的那把刀看見了嗎?用那柄特殊的匕首,能瞬間破開那小子的護體靈氣,傷害他的神魂,趁他現在背對著你,對你尚還沒什麼防備,還不快動手!”
……啊。
白穆清喃喃地發出一個單音節。
老者聲嘶力竭了大半天,見他終于對自己的話有了反應,無比興奮:“……你能聽得懂人話了?好,好!我教你——”他的話截然而知。
——因為白穆清用那柄據說“材質特殊”的匕首,狠狠刺進了自己的腦子。
那匕首仿佛并無實體,因為它明明狠狠沒入白穆清的頭顱,卻沒有半滴鮮血流出。
而老者自己卻仿佛遭受重創一般,聲音戛然而止,半晌,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
啊,白穆清心想,終于安靜了。
他沒有理會自己同樣劇痛的神魂,而是無比認真、無比依戀地看著江宴秋的背影,仿佛看著自己的全世界。
半晌,他露出一個無比純真、無比欣喜的笑容。
他忘記了很多事,忘記了眼前之人是誰,甚至忘記了自己是誰。
只依稀記得一件事。
自己其實很喜歡那個少年。
他的氣味、呼吸、一舉一動,和透過白到透明的皮膚散發出的血液的芬芳。
一切的一切,都令他無比著迷。
于是他又悄悄地湊近了些,有些癡迷和依戀地,隔著衣領,蹭了曾江宴秋的后頸。
終于安靜了。
再也沒有人可以打擾他們了。!
第144章
無人注意的角落,白穆清仿佛沒事人般將插入額頭的匕首拔出,刀刃光潔如新,沒有一絲血液和腦組織,唯有令人清醒又癲狂的疼痛,昭示著他剛剛的舉動有多瘋狂。
看著面前不斷陳訴痛苦與愛慕的蕭無渡,他的眼神微微一暗。
……啊,又有好煩人的東西了。
要不要干脆……一起清凈了……
江宴秋后頸一涼,疑惑地回頭看去。
只有眼神清澈面色無辜,扁著嘴要哭不哭的白穆清。
好在,在白穆清腦中無比危險的想法付諸行動之前,昆侖其他人率先擋在他身前,打斷蕭無渡放肆的凝視。
“蕭宗主,您這是當我們是死人麼,我昆侖還沒有沒落到這個地步吧。”
“仙魔不兩立,江師弟看樣子似乎對你絲毫沒有那方面的想法,還望自重。”
沒人知道冥河多出的這十年,蕭無渡的功力又有了怎樣的進益,但卻能看出他周身魔息越發渾厚、深不可測。
但他們依然毫不猶豫地將江師弟擋在身后。
江宴秋的身影被擋得嚴嚴實實,口口聲聲訴說著要將他們拆散,蕭無渡眼底的瘋狂更甚,無比陰鷙,一字一頓:“關你們,什麼事?”
他踏前一步,毫不掩飾周身暴戾的威壓:“敢阻擋本座的人,都得死!”
紫黑色魔氣噼里啪啦地閃著電光,無數細小的電弧中蘊藏著可怕的威力,在冥河的加持之下,越發令人心驚。
對面的昆侖弟子也瞬間拉下臉:“看來好言相勸無用,蕭宗主這是要肆意妄為到底了。”
空氣中漂浮著火藥味,緊張的氣氛一觸即發。
莫名其妙成為導火索的江宴秋:“……”
說不感動是騙人的,但眼下可不是能跟蕭無渡打起來的時候,萬一這人瘋病犯起來,越打越來勁,可就麻煩了。
伍柳齊跟其他人還沒找到,時間緊迫,珍貴的靈力也不能浪費在這種地方。
江宴秋不得不硬著頭皮站出來,先把人糊弄過去再說。
“蕭宗主,你先別激動,我們的事情不急……這冥河古怪的很,咱們各自又有要事在身,不如先各退一步,等出去之后再說。
”
“出去之后……”蕭無渡眼珠子微微亮起,燃起希望,激動到語無倫次:“你是說,你愿意再給我一次機會,是麼宴秋?”